玉簟缓缓落下,拖起一只白玉壶,两只雕刻成莲花状的杯盏,杯中酒是一种蜜红色,粘稠而浑厚,让人一见就可以想见它的甜冽。 “从前喝过酒吗?”月无瑕问。 “喝过一次。” “那么今天陪我喝一回吧。”月无瑕手一挥,其中一只白玉莲花杯便落在云瑛掌中。 云瑛道了谢,小小啜饮一口,甜意似乎没有想得那么浓,只想轩外裹着荷香的晚风,香气悠悠荡荡,似有似无。 “在陇南城闹了那么一场,吃了不少苦吧。”月无瑕忽然开口,让云瑛心中一紧。 片刻之后,云瑛点了头。 “能否告诉我,你在陇南城究竟收获了什么吗?” 云瑛这时才惊讶,月宗主既然知道她是从陇南城回来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陇南城经历了什么? “不要把我想得太神通广大。”月无瑕眼中又流露出那种猫儿般的狡黠,“是婵娟山上有位善于占卜的长老,我注意到你在演武台上的表现非同一般,便请他出手为你占卜,他算出了你刚在陇南城经历过一场劫杀,且此事与你师父关联密切。仅此而已,究竟你经历了什么,其实我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她眼中露出几分遗憾:“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所以诈一诈你,看一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定很有意思。没想到,你比我想得还聪明,聪明得都有点无趣了。” 正如方才没露出犹豫和惶恐,此时云瑛得知的确是被诈了,也没什么懊悔之感,只默默将酒杯放下。 月无瑕见她正襟危坐,显然不像和自己攀扯太多杂七杂八的闲话,叹口气道:“好吧,今天叫你来有两件事。一,我要给你一个编外执法弟子的职位,拿着这块金月令,此后你再遇见前几日那种事,便可先斩后奏,不必等候执法弟子和执法长老前去判决。” “弟子谨领”云瑛收起令牌。 月无瑕又道:“第二件事,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打探清楚你师父究竟想做什么,以及当初前一任山主忽然消失的事。” 云瑛心中一动:“前任山主?” 刘长青担任初魄山主有几十年了,但整个初魄山在他的改造之下早已和往日不同。云瑛拜入初魄山时,根本没听说过前任山主的只字片语。 这其实很不合理,哪怕前任山主已经兵解或飞升,山中祖谱也必须写上他的名字,可是云瑛前去祭拜时,却根本没看到过前任山主的名讳。 虽然当初刚刚拜入初魄山,一切都那么令人眼花缭乱,以至于这件事情并没引起她太强烈的关注,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没有在当时被注意到,也已经深入心底,默默地决定日后一切道路与选择。 现在想想,没见到前任山主的牌位和名讳,没听说过他的只言片语,没在山上看到任何前任山主留下的痕迹,这些细碎的“没有”其实都在无声无息地加深着她对刘长青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