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流着师兄的血,顾及宁家……那么,现在她是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昨夜她把姜子苓从玉床上拽下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姜子苓不仅丹田受损,修为被废……就连她那万里挑一的极阴体质,也不见了。 真是上苍眷顾! 鞭刑过后,就是姜子苓的死期。 一个丹田受损,注定没有成就的女儿,她师兄是不会要的。 而,宁家…… 一开始看中的便是姜子苓的体质,如今姜子苓连这也作没了,宁家那老头第一个不饶她。 “你……你看什么看?师尊她老人家念你年纪还小,才不忍重责于你。只罚七鞭,已是法外开恩,你别不识好歹。”鹤师姐对上姜子苓冷冽的目光,轻轻往后退了半步。 只一眼,她从那眼神中看到,比师尊发狂时还要荒凉的冷意。“啪!”意识到自己的怯场,也因为姜子苓眸底的冷意使她紧张。 鹤子音恼羞成怒之下,又是急切的挥出一鞭。这一鞭下去,姜子苓的一身硬骨彻底趴下,没有了动静。 “鹤师妹,姜师妹才经历了真火炉的焚祭,怕是受不起你全力一击吧!她毕竟是姜师叔的女儿,若是真把她打死了,姜师叔那里,估计不好交代。” 刑台下的七峰弟子,没有人相信姜子苓身上的伤痕,是被天雷劈的。 就像鹤子音说的:近段时间,北剑仙宗附近没有雷云的出现,唯一能把人劈伤的,也只有七天前莫名其妙降下的天罚。 若姜子苓真被天罚劈中,就凭她那点修为,恐怕连渣都不剩。 “你懂什么?正因为她有一个好爹爹,我才在刑鞭上淬了灵液。你放心,死不了。”最多只是受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是死不了,哪怕姜子苓早已皮开肉绽,四条醒目的鞭痕交错的印在她的肋骨上,她的意识也是醒着的。 痛,好痛。 痛到姜子苓眼前一片模糊,听力也在下降,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看清,站在她面前的鹤子音。 姜子苓垂下眼眸,努力的看向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许久,她在人群里找到了,替她说好话的那个师姐。 紫衣,身形圆润,胖乎乎的圆脸很是可爱。 这人却是个极为眼生的,姜子苓记不得原主与这个人,曾经有过交集。 “是她!“迟钝的大脑运转许久,姜子苓终于记起了那女孩是谁。 年前,她生辰那日,大师伯带着他最喜爱的徒弟,前来做客。 也是那一日,她与这个常年生活在俗界的师姐,有过一面之缘。 姜子苓努力的扯动唇角的肌肉,对着女孩,艰难的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女孩还在跟鹤子音争论着什么,台下也是闹哄哄的躁动,众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在声讨着什么…… 也许是在替她求情,也许是在咒骂她。 姜子苓的脑袋在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淬在刑鞭上的灵液,能护住她的心脉,使她意识清醒,却阻挡不住她五官感知的退化。 姜子苓现在痛得两眼发昏,脑袋里是阵阵嗡鸣。脸上更是分不清哪些是眼泪,哪些是鼻涕。眼泪、鼻涕湿漉漉的混作一团,顺着好看的下巴流淌,最后全部邋遢的糊在了锁骨上。 “还有三鞭,麻利点。“姜子苓低声催促。 “行。这可是你要求的,别回头怪我不给你喘息的机会。”见姜子苓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鹤子音恼怒的挥动手中的鞭子。 都已经成了阶下囚,还有什么可高傲的?既然师父吩咐了,那她今日非把姜子苓这小丫头打废不可。 其实鹤子音误会了,姜子苓不是傲慢,她只是在替自己省气力罢了。反正她现在眼前一片模糊,哪怕是抬头去看了鹤子音,也只能是白费力气,根本看不清。 她的五感已经痛到麻痹,眼前一片模糊。 鹤子音不过是个执事,哪值得她将其放在心上。若……当真如此,那她与奉晴儿那个小心眼的老妇,有何区别。 收回望向台下的目光,轻轻阖上眼帘,咬牙抗下最后的惩罚。 她姜子苓,一生都活在黑暗里,难得见到几次善意。她格外珍惜别人给的每一个善意。 至于恶意……对于一个自小在“活着就是原罪”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熟悉的了。 虽不知鹤子音对她的恶从何生,但是对于鹤子音身后的奉晴儿,她却是明了。 今天的痛,她记下了。 奉晴儿不让她好过,那奉晴儿也别过了,一起下地狱也比她一个人独苦划算。 她是奉晴儿亲自押入刑台,用雷阵锁住手脚的。奉晴儿,怎会不知她的丹田情况。 却,依旧要让她的弟子,下这般狠的手。摆明就是要借机将原主,彻底打废。 所幸受刑的是她。 若是,换成原主……伤及的恐怕就不仅仅只是皮肉了。原主年纪尚小,若真挨了这一顿打,极有可能被伤的是心魂。若是因此着了心魔,原主那本就薄弱的道心,也算是毁了。 对于心高气傲的原主来说,伤痛倒是次要的,羞辱才是毁掉她最致命的武器。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何时当众出过糗,何况是现在这样,衣不蔽体的凄惨模样。 将心比心,姜子苓自己都多少年不曾这般狼狈过了。倘若此刻刑台下站着的看客,并不是这些七峰弟子,而是她的老相识……她也觉得羞耻。 “小姐!” 听见碧莲的呼唤,姜子苓知道鞭刑已经结束,她可以松开紧咬的牙关,安心的等人上来带她回去疗伤了。 “很遗憾,奉晴儿,没能让你如愿,我还活着。”姜子苓的神魂在无声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