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困了,揉了揉眼睛,开始口齿不清:“还有;人,大字都不识几个,但是就有本事,能调节乡里矛盾,会做事,能做事……” “金童子啊……”谢灵云叹息着,“这又是另外;‘一大步’了。” 油灯下,一老一少依偎在一起;影子密不可分,谢灵云怜爱地摸了摸湛兮睡着;脸蛋,语气感慨:“一口也吃不成胖子,万事开头难,步子不能迈得太大了。当然,外公会多活几年;,至少……” 老者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自信得像个老顽童一样捏了捏湛兮;鼻子:“至少老夫能争取让你看见,你口中;‘有识之士可以多渠道、多手段公平表达自己;才华与能力,而不只是诗歌’;场景。” ****** 谢太师;回归,让京都;各个“圈子”又热闹了起来,文会诗会是开个不停,断然没有缺了给谢灵云送请柬,谢灵云不来是正常;,他要是来了大家伙就赚大发啦! 倘若是有些许关系,又或者身份地位达到了某个度;人家,便要送拜帖,要拜见谢灵云。 谢灵云烦不胜烦,直接闭门谢客,说是年关将至,他一个无用白头翁不愿浪费了大家准备过年过节;时间,且都回家筹备春节去吧。 谢灵云这位六边形战士影响力就在这儿了,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却也多;是人在注视着他,放大他;一举一动。 他回京;消息、闭门谢客;消息,都像是插了翅膀似;,飞边整个大雍京都。 谭勇自打得知了谢灵云;消息后,就没少让人留意一下看看谢灵云会不会参加那些个捣鼓得声势盛大;文会诗会什么;,届时让他们未来亲家砸钱都把崔恪砸进去露个脸。 但很可惜,谭勇最后得知;消息是谢灵云闭门谢客,除却亲人,不见任何人。 崔恪那一幅《万里金碧江山》其实还没有完工,他凝神作画时,谭勇就在院子里劈柴,劈一下,“唉”一声,其动静与氛围,都十分扰民。 但崔恪心静如水,就是不理他。 终于,谭勇自己忍不住了,搓着手过来,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崔恪在做什么。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罢。”崔恪道。 “哥哥,不如我们去拜见小国舅爷吧!?正好昨日张家送来了江南;特产……” “谭勇!”崔恪放下了手中;画笔,眉头皱;死紧,不赞同地看着谭勇,“国舅爷对你我有恩,你怎可对他耍这等小手段!?” 谭勇无奈地叹了一口大气,郁郁地在廊下坐了下来,忧愁地说道:“国舅爷大恩大德,我也愿你我兄弟二人来世给他做牛做马。但我这怎么就是耍手段了呢?我只是想要提醒提醒国舅爷而已啊,这不是国舅爷亲口说;么,要推荐你向谢太师行卷;,他贵人多忘事,我这等小人汲汲营营,自然是只能舔着脸多提醒提醒了。” “你不必如此,”崔恪又重新执起了画笔,凝视着那煌煌金碧江山,这是他;灵魂与傲骨,“国舅爷此人当真犹如仙童下凡,他不会忘记自己说过;话;,时机未到,诸事不可急,若是不得,更莫强求!” “可是,”谭勇霍然站了起来,“圣人登基,言要与天下英才同庆,故而恩科十年。明年就是第九年了……” 崔恪闻言,有些失神地望着自己;画:“是啊,已经第九年了……可是二弟,难道我非得中状元不可吗?我若能下放为一方小县令,也可护佑一方平安啊!” 谭勇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闭嘴,他要如何才能告诉崔恪呢,在地方豪强;群狼环伺之下,理想抱负不是“县令”能够实现;! 最好还是能通过国舅爷,爬上谢太师;船啊!他徒孙都是中书令了!明明有一步登天;机会,难道要他就这样看着兄长放弃吗!? ****** 紫微城,立政殿。 永明帝担忧地看着谢灵云:“老师,您;意思是要打算再收徒弟吗?” 他倒是不在意谢灵云收不收徒弟,收多少徒弟,但他担心谢灵云;身体,谢灵云毕竟是七十多岁;老人家了,又舟车劳顿了那么一遭,哪儿还有什么精力去培育徒弟啊?再说了,谢灵云这个岁数这个地位,他恐怕连徒玄孙都不少了。 而且撇开帝师;身份地位,谢灵云还是他爱妻仅剩不多;亲人,他哪能不担忧对方;身体? 不过很快,永明帝;心又松了下来,因为谢灵云摆了摆手,笑吟吟地说:“老夫不收徒啦,老咯,没这个精力。” “那老师您;意思是……” “老夫走了几家书院,感觉甚是不错,然而这京都却没‘书院’,”谢灵云抚了一把胡子,自在道,“这‘书院’也不好办,耗资甚大不说,还需有人劳心劳力,老夫思来想去,不若就由你来办吧!” “朕?”永明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对啊,你来办,”谢灵云颔首,肯定他没听错,又笑眯眯地说,“这几日老夫从金童子那儿得了不少启发,这孩子;某些想法甚是精妙。” 大雍朝继承短命;前朝开创;所谓“科举”,其根本目;在于打破世家大族对知识与官场;垄断,让大雍朝;阶层结构能够流动起来。 “科举”当真是一个绝妙;发明,它既能限制世家大族无限膨胀与永世辉煌,又能给予下层;人们以突破阶层;机会,让最高统治者——皇帝,打压门阀世家、加强中央集权之余,又能得到更多;人才,以及更稳定和谐;天下。 而谢灵云一大把年纪还在捣鼓;“书院”,那更是知识与受教育门槛下移;重要渠道,是让更多;人能突破阶层,打破世家垄断权力;机会。 可是湛兮;话,却让谢灵云似乎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