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瑶答应了不上手剖验,她只得捧着验尸簿站在三尺开外的地方,以免妨碍到靳百川。
顾忌到褚瑶常年娇生惯养在深宫中,见不得太血腥的场面,出门前靳百川特地带了几块帷幔。
——随着四块轻柔的帷幔翩然挂上的那一刻,他不放心地绕到外边,打外面看大致只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见此情景,褚瑶忍不住想给他比划个大拇指。
难得某人体贴一回儿,她还担心自己目睹完剖验全过程后,会不会恶心得连续几个月不吃肉。
虽说她不怕,可死了小半个月的尸体,她多少有些接受无能。
一切准备就绪,靳百川手腕一用力,剖验的刀刃隐没在王贵的腹部,顺利地拉出流畅的线条。
很快,阵阵腐臭味儿从里边传来,一直笼罩在这一片区域,久久不散。
开膛破肚,不过如此。
原本血腥的一幕经过帷幔的弱化,褚瑶从那若隐若现身形中判断出来了个大概。
“怎么会这样……”
成功剖腹的靳百川在看清眼前的一幕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心更是猛地一沉。
没有看到预料中的内脏,随着映入
眼帘的是无数条奇形怪状的小虫子在腹水中到处爬。
他搞不懂,为什么他的肚子里会有那么多的虫……
褚瑶望着靳百川剖腹成功后一直没了后续动作,她焦急地询问出声:
“有什么发现吗?”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情况。
忍住强烈的腐臭味儿,她不禁准备迈开腿。
然而得到的却是靳百川怒喝声,“别过来!”
脚下的动作随着呵斥声停住,褚瑶站在原地担心地看向靳百川的方向。
她不明白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画面恶心得令人作呕,饶是靳百川见惯了各种大风大浪,也有些受不了。
王贵的内脏居然被小虫子吃了个干净!
眼瞧着腹中的那些小虫子要沿着王贵的身体爬出来,靳百川心下大骇。
下意识地,他把验尸用到的白酒直接倒在王贵的尸体上。
甚至连工具都来不及收拾,匆忙脱下手衣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尸体有问题,不能留!”
靳百川身形似风的掀开帷幔跑了出来,宝先生透过缝隙看清楚了里边的场景。
她眼疾手快地从腰际锦囊中掏出一把石灰粉,围着帷幔画了一个
圈,最后把火折子直接扔到王贵身体上。
火折子接触到白酒,顿时火苗乱蹿,火势越烧越旺。
蒙在鼓里的褚瑶眼睁睁瞧着自己的跟前蹿出熊熊烈火,在烈酒的加持下,火苗轻而易举的烧得比人还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贵的尸体还在里边呢。
“是痋。”宝先生一语道出另外两个人心中的疑惑。
靳百川略微错愕,“痋?”
他在北漠的时候,听到过草原的一些部落提过痋术,说是南疆三大邪术之一……不过当时那群人传的神乎其神,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谁料,他竟然遇上了。
“对。”宝先生颔首,怪不得用银针验不出东西来,原来王贵腹中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南疆一带惯用痋术,以虫藏毒可无形之中夺人性命。”
褚瑶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脊发毛,“啊,京都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光是听着她都觉得瘆人。
“京都作为南梁的都城,繁荣无比。每日各地来往商人不计其数,混进来一两个会痋术的不足为奇。王贵的尸体被烧了,你们还是想一下该怎么和衙门交代吧。”
目睹着王
贵的尸体正在一点点烧为灰烬,担心火势不够旺不能彻底把那些虫子烧死,宝先生又去抱了两坛酒倒上去。
“知道痋术的人不多,会得人更是寥寥无几,实话实说只会让衙门的人觉得你们在胡编乱造,毕竟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去害个赌鬼。”
发现对方说的话前后不搭,褚瑶有些警觉的防备着。
“你不是说京都混进来一两个会痋术的人不足为奇,怎么现在又说寥寥无几?”对宝先生的话保持怀疑态度,因为她说的话实在过于矛盾了。
再说了,她懂得真的好多。
指不定她也是个会痋术的人。
褚瑶防备人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蓄精养锐的小狼崽,认真中又透着丝丝的幼气。
宝先生总觉得有趣得紧。
小丫头真的有意思。
“寥寥无几不代表并没有,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才会费那么大的心思来害一个普通人。”她一针见血指出问题的核心所在,靳百川闻声后眼前一亮。“不,不对,也许他并不普通。”
褚瑶凶着脸:“你又知道了。”
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她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印象已
然坏到了极点。
如果说昨天褚瑶觉得宝先生知道得多,很厉害,那么今天的她意识到宝先生知道的属实太多了,多到令她不安的程度。
“……”某人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