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抓住了重点,靳百川向褚瑶解释出声:
“正常情况下,人死后,三个时辰内会腹胀,更甚者会把衣服撑大,导致腹部皮肤有弹性。而死后八个时辰,则是重新恢复正常,随着身体水分与血液的干涸,肌肤一点点变得干瘪起来。”
困惑被一点点捋清晰,褚瑶的心思一下活络了起来。
她主动提出问题所在:“王贵送到义庄待的时间尚且超过了八个时辰,且不提他真正的死亡时间。另外,他的四肢的皮肤明显和腹部的不一样,他的肚子有问题。”
“你在看他手脚处伤口的血迹,正常来说要是死前或死后不久,王贵便被挑断筋脉,那流出来的鲜血必然是暗红色……”
听到这里,褚瑶重新观察一遍后,接上话茬:“但他伤口凝固的血迹是褐红色,还带着点微微的紫青色。”
“对,从这里我们可以推测出,其实王贵的手筋、脚筋是死后一个时辰左右被挑断的。”
“倘若是债主做的,那完全没必要在王贵死后一个时候再次折返,只为挑断他的筋脉……”
两波伤势的时间不一样,那说明是有两波人想要王贵的命!
自己要是继续查下去,指不定就能抓住栽赃陷害自己的那名幕后黑手!
“可以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厉害?”褚瑶由衷地夸赞着靳百川,她不禁感慨。
果然,她选择找靳百川合作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自己距离一雪前耻,又近了一步!
靳百川见她笑得真诚,他跟着也勾起了嘴角。
不过还是按照惯例回怼了一句:“谁让你只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听到了熟悉的呛人声,心情大好的褚瑶选择不和某人计较,相反,她十分配合地请罪出声:
“是是是,小女子有眼无珠,没有早日发现我们大人的厉害之处,往日多有得罪,希望大人能够不计前嫌,日后多多包涵。”
“但凡你每天都能那么听话,我也不会被你气得个半死。”
褚瑶小凶的呲了一下牙,“闭嘴吧你,别蹬鼻子上脸的。”
瞧着眼前的一幕,心思敏锐的宝先生立马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有猫腻。
她的视线忍不住下移,靳百川的大掌还握着褚瑶的手小手不放,顷刻间,她莫名有种觉得自己很碍事的感觉。
摇了摇头,宝努力把那种甩出脑海中。
义庄是她的私人地盘,她怎么能有这种错觉。
再说了,这里是义庄!
义庄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咳咳咳!”宝先生假意咳嗽了几声,提醒对方这里还有人。“你们两个……”
话说到一半,她的眼神停留在某个地方。
褚瑶和靳百川双双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入目的是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意识到他们的手还是拉在一块儿,褚瑶飞速抽出自己的手,拉开和靳百川之间的距离。
“别误会,我们只是关系好了点。”她赶忙撇清关系。
遭了,忙着找线索,她都忘了还有那么一出。
其实尴尬的不止褚瑶,靳百川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没有送开对方的手,反而越握越紧的时候,他亦是烧红了耳根子。
“嗯。”宝先生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但是她的话听起来却另有歧义。“你们是师兄妹,我知道。”
“咳咳咳!”
这回,咳嗽的人换成了褚瑶和靳百川。
眼瞅着对面的两个人尴尬的恨不得可以现场打个地洞钻进去,宝先生不打算逗他们了,她把重点放回王贵身上。
“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人误导了,王贵的死除了
后脑勺的致命一击以外,兴许肚子里另有蹊跷。”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王贵的肚子到底是什么回事。”
拔出自己插进去的那几根银针,靳百川将这几根银针一一举起观望,针尖并没有变黑。
“我本以为是王贵被人下了毒,但是在检验过王贵的口、喉、腹部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中毒的迹象。”
他带来的这几根银针长六寸,扎进内脏中绝对不是问题。
银针没有变化,说明不是毒药导致的。
宝先生颇为惋惜的抒了口气,“可惜,隔着一层肚皮看不到里边情况究竟如何。”
事件的进展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谁知转瞬再次变得棘手了起来,三人面面相觑,纷纷陷入沉寂中。
冗长的安静后,忽然开口的褚瑶直接吓坏了其他人。
“隔着肚皮看不到里边,那没了肚皮呢?”她面色如常,语气平淡的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剖验。”
《洗冤录》中曾记载,法医宋慈遇到奇案时,为了查清真相,不顾百姓反对剖尸查案,最终令死者沉冤得雪。
他们今日同样遇到了悬案,何不效仿宋提刑,剖尸查案。
反正目前而言
,没有比她提议更好的方法了。
褚瑶在心底默默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丝毫没有发现另外的两个人正在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她。
特别是靳百川,他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宛若没想到这样的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