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除了招收有家世地位的学子以外,每年会特地对外开放几个借读生的名额,特地照顾那些有宏图浩志,但是因为身份问题摸不到国子监门槛的名额。
当然国子监是精明的,每年的借读生名额有限,然而国家人数日益渐增……成为借读生后,并不代表日后能够一帆风顺,他们的日常不仅要躲开那些正式生,以防正面起了冲突得罪他们,从而失去借读生的名额,而且每回期考借读生的名额会随成绩而发生变动。
亦因此,除了天地玄黄四个班的分班期考格外严苛外,借读生名额的争抢更为恐怖。
几乎可以说是一群寒门学子的笔战,无数人相互抢到头破血流,稍有不慎便会被其他人抢先占据。
其恐怖程度,不言而喻。
而眼下,竟然有个借读生在期考结束后被正式生盯上了。
他的后果……
啧,褚瑶开始为他感到悲哀。
毕竟他招惹到的那人,她多少有些印象——正是礼部侍郎的小儿子,名唤苟先跃。
在家中,他颇受礼部侍郎的宠爱,所以性子十分嚣张跋扈。
要不是后台不够自己硬,他的名声指不定能和自己一样臭。
“几位同僚误会了,我无意和你们起争执,只
是想借个道回家。”那男子忍耐度极好,即便是被人推倒在大雨中,浑身被地上的雨水打湿,泥泞无比,仍是礼貌的给那几个找他麻烦的人作揖。
但是,向来人善被人欺,他的忍耐并没有换来对方的退步,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再次把他推倒在地上。
“是嘛?本公子瞧你得意得很,怎么?自己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就可以不顾忌其他人感受,来刻意寻我们的不开心?”
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苟先跃硬生生把黑的说成白的,塑造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形象,从而方便他们公然施暴。
碍于苟先跃的父亲是礼部侍郎,他的其余跟随者纷纷附和,“就是,平日里你可没少出风头,真以为自己考的好就能高别人一头吗?”
沉重的雷声不停地在天边滚动,这场大雨越下越大。
男人的脸被泥水打湿,鬓角的头发更是贴在他的双颊上,叫人看不清他原本的容貌。
狼狈不堪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落汤鸡,其他人纷纷奚落笑出声,调侃他是个怂包。
褚瑶隔着雨幕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她观察到了对方紧握成拳的双手。
他是忍不住,打算反攻一举?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让褚瑶失望透顶。
男人
挣扎着从雨中站起来,他跌跌撞撞地重新走回亭子,抱起自己的油纸伞在众人的嘲讽声中息事宁人。
褚瑶看到是这样的结局,她无力的摇摇头,准备起身离开。
并非她不心软,而是褚瑶心知自己救得了一个,但是救不了所有人。
国子监内大部分的正式生都看不起借读生,单纯靠别人的庇佑压根解决不了问题,除非他们自己本身肯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倘若那人第二次被推倒在地的时候,能够有丝毫的表态,自己指不定会好心站出来替他解围了。
可惜,他没有……
既然对方选择明哲保身,自己何必凑上去,又将人家推至风口浪尖呢?
“臭小子,你找死!”
没有如预料般听到求饶道歉的声音,苟先跃发现男人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他撒的火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瞬间,怒火更甚。
臭小子,他这是什么态度?
自己今天要是不给他一个教训,那么以后在国子监该怎么立足!
脸绷得紧紧的,苟先跃几个箭步冲到男人跟前,拦住:“站住,本公子让你走了吗?”
“人也推了,气也出了,不知您老人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哼,你哪只
耳朵听到本公子说解气了?”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将男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苟先跃抬腿搭在围栏上。“当然,想让我消气也可以,你从我的胯下钻过去,并且大喊三声我是狗,我便放你走。”
事态忽然发生了转机,褚瑶迈出的步伐立马停了下来。
她在等那个男人做出选择。
男人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做的如此绝,他愣了半拍后,很快整个人气得浑身颤抖。
“你!”
“要不然的话,你明天别想有命踏进国子监的门。”
“莫非官家能草菅人命不成?”
“草菅人命谈不上,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个运气,能够抢到借读生的名额。”苟先跃用他的前程做要挟。
男人只觉呼吸一窒,他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便是能够进国子监学习,谁料当他有机会进来以后却发现国子监并不像他想象的一般。
这里资源是南梁最好的,但是学子却学到了朝堂上的那套官官相护,名门望族之间相互拉帮结派,好端端的学习地方,直接变成了他们往上爬的登云梯……
几轮呼吸过后,他缓缓动口。
学堂既是如此,那他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又为何?
倒不如从此一去不返,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