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出神片刻,左春秋暗自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后,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他检查着褚瑶的情况,确实如自己所料没有伤到筋骨,伤口清理的很及时大概率不会造成感染,如今的难题是要怎么修养才能做到不留疤?
毕竟伤口密集又多,后续治疗有些困难。
先给褚瑶上完药,左春秋包扎好伤口后,如实和她禀告实情。
“回禀长公主,伤势整体并无大碍,每日按时服药不出三个月便可痊愈。”说到坏消息,左春秋的态度明显有些迟钝,好几次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左春秋重复了好几遍,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褚瑶好端端的心情被他弄得一团糟,总觉得自己的手是不是废了。
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头,褚瑶感觉手指的灵活度没有丝毫的影响,只是刚上完药后,药粉和伤口接触在
一起形成了强烈痛感,疼得她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既然手指没问题,那难不成是她的手腕不能动了?
脑海中跳出来如此惊恐的消息,褚瑶后怕的准备转动手腕。
左春秋见状阻挠出声:“长公主别误会,微臣的意思是伤口有些深,万幸的是并没有伤及筋骨,就是日后可能会留疤。”
伤口好不容易处理的那么漂亮,要是经过褚瑶一番胡乱动弹后,伤口炸开那可不好处理了。
褚瑶惊讶地瞪大眼睛,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留疤?”
“是的。”这回,左春秋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不过长公主无需担心,单纯是个概率问题罢了,后续多注意休养,饮食上多加忌口,还是有可能不留疤的。”
他下定了决心,准备面对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后果。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何况受伤的是堂堂南梁的长公主殿下,她的品性本就
乖戾,往日里一个不遂意没少做坏事,眼下如此金枝玉叶的人不能接受自己手臂上可能留下三条疤痕的结果,他也能理解。
倘若她要发脾气,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他唯有认命。
左春秋直直的跪在地上,眨眼间幻想了无数个自己以后的结局。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遗书要怎么写,但是褚瑶的反应,彻底的出乎意料。
听完左春秋的话,她卸下铠甲一般的松了口气。
伤口包扎好,褚瑶把手收回被子里盖着,整个人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就是留个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吧,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左院使直说便是,吓得本公主还以为这条手臂快保不住了。”
比起要成为断臂女杨过,她手臂上多几条疤,怎么了?
反正到时候袖子一遮,谁能看得见?
再说了,也没有人会无聊到非要掀开她的袖子,说
她手臂上有疤痕吧?
见褚瑶如此豁达,左春秋怔愣半晌后,回过神的他顷刻间羞愧了起来。
但凡自己学艺更为精湛,兴许不会是这般结局了……
褚瑶的伤口不像利器所伤,然而钝器更不可能会划出那么大的口子,左春秋准备再挣扎一下,要是知道了她是被什么所伤,指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微臣斗胆问一句,让公主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太监去通知太医院的那会儿只说了长公主受伤,要他尽快赶到紫宸殿。
来的路上又被孙公公拦住,直接带到偏殿来,全程没有一个人和他简单提几句事情的经过,稀里糊涂的给人看完了病,他实在是困惑庆功宴上发生了什么。
褚瑶的眼珠子轱辘转了转,她询问道:“左院使很好奇吗?”
“嗯嗯。”左春秋点点头,如实道:“如果能知道长公主是被什么所伤,指不定能找出法子去
除疤痕。”
某人勾起了嘴角,准备给左春秋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问了之后,你可得陪本公主去紫宸殿走一趟了。”
那意味深长的语调,褚瑶明显是憋了什么坏水。
可以左春秋一心想着要为褚瑶祛疤,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以为是要去和褚云祯汇报情况,左春秋郑重的点了点头:“能为长公主做事,臣不胜荣幸。”
反正横竖都要去找陛下,和长公主一起过去又有什么的呢?
她总不能是在害自己吧。
过于天真的左春秋还不知道,说出这番话的他在半刻钟后便后悔了……
“琴弦所伤。”褚瑶拗不过他,向他说明凶器。
左春秋闻声,他赫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山海注》里看到的内容:“古籍上曾记载:弦如刃,破之溃肤,南海鲛人,千年孕珠以为治。既,用南海千年珍珠磨成粉,每日敷在伤口上会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