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过年，牛笑笑跟吴依依都在家里，富贵自然跟牛大汉回家吃饭。
两人到村头的时候。
富贵将三轮车停在大树下说：“大汉，俺们这些蔬菜都快老了，你拿回去炒着吃吧？”
即便今天努力去卖，车筐里依旧还有七八斤蔬菜，用塑料袋包着，正好两大捆。
其中龙须菜最多，韭菜、芹菜、蒜苗倒是卖掉一些，苋菜却只有王老五拿了一些。
剩下这么多菜，牛大汉可不好意思拿回家去。
他跳下车，从框子里每样都拿了些：“就拿这点吧，今晚吃饭够炒，再多炒了我们也吃不完。”
富贵没啥心眼地嚷道：“咋吃不完啊？我们这么多人，明天放老肯定不新鲜啊！俺们反正也卖不掉，不如多吃点。”
牛大汉只好如实道：“富贵叔，你不知道，我每次回家，我妈和牛笑笑总是问呢！说今天的菜卖得怎么样......唉，你让我全拿回去我怎么说？”
自从这几天开始卖菜，牛大汉都不想回去，只是不回去也不成，大过年也没借口。
富贵这才明白道：“俺就说，那俺们明天接着卖？”
他看了眼车筐，满是可惜。
牛大汉琢磨道：“明天就打特价试试，浇点水还是可以的。”
这一批样品采摘了很久，能够坚持到现在才显得枯萎已经相当不错。一般的无公害蔬菜，莫说七八天，就是三五天也会失去水分显得枯黄。
从村头的小山道可以直通家里。
牛大汉望着富贵飙着三轮车从小洋楼消失。
桂琴和莉莉今年没有回来，小洋楼显得特别安静，窗户上也有蜘蛛网残缺的痕迹。
富贵要先回家将三轮车上锁。
牛大汉就在这里等着，倚住石坎默默地抽烟。
他的思绪到处飘着。
从桂琴说的那些车子、房子，二十万彩礼，还有被一家家酒楼拒绝，更有二狗子将蔬菜丢掉，又到王鹏答应帮忙，最后定格在周小雪的身上。
记得刚开始见面，也是因为卖菜，那个时候初来匝道，其实在县城没吃什么苦头，只是到处跑了一个下午，当天晚上就被周小雪看上，签订下供货协议。
现在又是卖菜，只是比以前的档次更高一些。
牛大汉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扶凤酒楼的厨师长；他既希望能签订合同继续供货，又不希望厨师长答应。
富贵从家里走过来奇怪道：“大汉，不是说先回去吗？咋还在这里？”
牛大汉熄灭烟头说：“等你一起去。”
两人一起回到家。
吴依依和牛笑笑已经将饭菜做好。
敞亮的中堂里面摆着一张四方桌子，上面有十几道菜，有些是昨天没有吃完的剩菜。
富贵憨笑着在长条椅子上坐好。
牛大汉则端着桌子底下的火盆去厨房铲些火炭。
冬天里天寒，吃饭冷脚。
村里面煮饭炒菜都是木材，烧光之后会流下火炭，拿来暖脚正好合适。
牛大汉在灶火前用铁铲子铲着火炭。
牛笑笑则悄悄地跑过来说：“哥，今天还有剩的蔬菜啊？”
“嗯，是啊，没全部卖掉。”牛大汉心虚。
牛笑笑皱起秀美道：“那卖得多少钱呢？”
“几十块吧，刚开始都这样。”牛大汉闷着脑袋铲火，口气却更加敷衍。
牛笑笑微微跺脚说：“几十块是几十块呢？十块？二十？三十？”
牛大汉有点气恼说：“就七八十，你管这个干嘛呢？”
“我这不是担心你卖不掉嘛。”牛笑笑连忙笑脸。
牛大汉没好气地说：“你放心，努力读书，开学的时候我会给你拿钱的。”
“还有十几天我们就开学了。”牛笑笑提醒。
高中的炼狱生涯不仅放假很晚，开学也早得不行。
牛大汉点头。
牛笑笑伸出冰凉凉的小手说：“你脸上有灰。”
牛大汉抹了抹，刚刚只想着躲避笑笑，一不小心将脸面蹭到灶台上去了。
这个灶台常年烧火，除了灶面，其他地方都是黑灰，随便触碰都能黏在身上。
牛笑笑却突然说：“没擦干净，我给你擦。”
牛大汉摆手：“擦啥，就这样，等会洗澡就干净了。今天到牛头山喂鸡没有？”
“喂了啊！那么多鸡，又喂了一袋子玉米、蛆虫的......”牛笑笑担忧道：“我觉得蔬菜卖完就得卖**？不然每天吃这么多，玉米都不够吃。”
牛大汉点头：“等我卖完蔬菜是差不多要卖鸡，卖掉鸡就能给别人还钱。”
有机蔬菜终究不能量产，想要发财还是得靠其他产业。
富贵也总是盘算：“有机蔬菜俺们全部卖掉都只能够家里开支，去掉各种做事。”
牛大汉纠正：“不是做事，是去掉各种成本。”
两人曾经算过，假设蛆虫有十五块一公斤，还有电费、拖拉机的油费，各种烂果子蔬菜、芭蕉树，不算劳动成本就已经能折算出两块钱一斤的成本。
拖拉机可都是用柴油，其他的汽油根本就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