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街肯定是没有温度计买的。
牛大汉想着明天反正要到市里面去,干脆到市里买也是一样的。
他又站在井口,拿着望眼镜朝底下张望,仍旧跟前面一样,井底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口井水的护壁是用水泥砂浆做的,据说沉下去六十米深,就碰到岩石层了。
地底下有一条阴河,击穿岩石层,井水都冒了出来。
前面工头好像说过,等时间久了,水位还会继续上涨。
牛大汉已经寻思着能不能下去查探,这显然是异想天开,除非戴着潜水装备。
晚上。
中秋月圆,格外明亮。
牛大汉跟富贵、吴老师两人在庭院里吃饭。
桌上有好几个好菜,鸡鸭鱼肉俱全,都是富贵帮忙做的。
今天富贵特意带了一坛子黄粱酒。
吴自学趁着杨老师盛饭的功夫连忙抿了两口,对富贵竖起大拇指。
富贵挠着头傻笑。
牛大汉则只顾吃饭。
杨老师回到饭桌上,几个人才安心下来。
她笑眯眯地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显然是没有察觉。
牛大汉又盯着吴老师喝着桂花米露。
他揶揄道:“吴老师,要不要喝点酒啊?”
“不喝,我喜欢喝桂花米露。”吴自学瞪眼。
牛大汉偷笑起来。
吴自学扶着老花眼镜说:“大汉,你的书看得怎么样了?那种井水适合栽种什么?”
“水土方面的看完了,种植养殖还没看完。”牛大汉老实交代:“按照梨花村的土质来说,水温最多4度左右,可是井水的温度明显低于4度,到底多少我也不知道,明天去市里买个温度计来。”
其实吴自学也只是敲打一下。
谁叫他敢当着杨老师的面背地里调侃?
几个人吃完晚饭。
吴自学就在院子里说以前的事迹。
桌子上的菜碟子都被富贵撤了下去,擦干净油脂以后,杨老师从房子里拿出瓜子花生、糖果等等,还有一个大月饼,足足脸面那么大,是一种芝麻月饼,年代有点久远。
富贵就喜欢吃这种月饼。
吴自学则说:“记得我小时候,每到中秋节,就喜欢去翻米缸,我母亲啊,总喜欢将圆筒的宝花月饼藏在里面等我们找呢。”
圆筒的宝华月饼就更加久远,基本上已经成为历史。
会做这种手艺的人也越来越少。
吴自学回忆着说:“那个时候吃就吃糖人儿,玩的不是打弹珠就是铁皮青蛙啊,或者竹蜻蜓什么的。可没有你们这一代人幸福哦,什么玩具都有。”
牛大汉和富贵都听得认认真真。
富贵还附和着说:“竹蜻蜓,铁皮青蛙俺也玩过。”
牛大汉可没玩过这些。
他反正没有多少记忆,打弹珠倒是有过。
几个人闲得没事,磕着瓜子又望着月亮,说着些有的没的陈年往事。
这大部分都是以二老为主,毕竟两人是老师,又上了岁数,见过各种事情,听着也蛮有意思。
到了晚上九点,牛大汉才回到家里。
他在门前的空地,先去瞅瞅虫王有没有出现。
结果虫王没看见,反而看见一朵蓝色的花,开得比较妖艳。
小黑鸡围着花朵‘唧唧’叫着。
牛大汉皱眉,盯着花朵,闻到一股股花香。
这朵花并不大,反而跟四叶草似的,小小的,长得很精致,花香却浓。
牛大汉打开手电筒望着看了好久:“这是什么花呢?怎么虫王没出来,反倒养出花了。”
这事情得跟方世勇说说。
他也认不得这花,看了一会儿没看出名堂就烧水洗漱去了。
翌日,晨,天气还不错,秋老虎继续发威。
牛大汉带着钱。
他的身上有两万块现金,其中一万块准备拿来还银行的贷款,现在养蛆卖不出去,有机蔬菜也看不见影子,还贷全都指望这一万块钱。
一个月要还一千六百多,一万块能坚持半年左右。
在村里生活也花不了多少钱,除了吃肉,基本上蔬菜都是自己种的。
牛大汉准备再花三个月看看势头,如果还赚不到钱,就只能打工还债。
剩下的一万块当然就是日常的生活开支,比如牛笑笑的生活费这些。
富贵开着三轮车,将他送到县城的汽车站里。
渔湾码头。
这里有养殖户开辟出的鱼塘垂钓,也有宽阔的江面和沙滩足够戏耍。说是沙滩,其实只是水位低了,露出来的滩涂,人工堆起的沙子。
沿江的风景、娱乐项目,各种小吃商铺倒是很多。
牛大汉穿着短衣长裤,带着吴依依在里面闲逛。
“妈,看那个,摩天轮,坐上去老刺激了,要不要去试试?”他指着一个想跟苍天比高的大轮子。
吴依依可从来都没有见过,看稀奇一样说:“那别掉下来啦,太危险,还是不要坐。”
牛大汉又笑着说:“看那个,过山车,也很锻炼心脏,要不试试?”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