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茗茫然点头:“对啊。” 他又说:“但我有事情想和裴剑尊商议,你先去歇息吧。” 说罢扯出袖子,转身小跑跟上。 他跑起来时,长而顺;墨发在身后摇曳,鲜艳;裙摆撩出艳丽;涟漪,逐渐隐没于夜色暗涌之中。一如三千年前连星茗身披大红婚服上花轿,傅寄秋在蓬莱仙岛;苍茫白雪中彻夜静立。 “……” 人群散清,大堂空寂。 再有声响时,是如附骨之蛆般;心魔。 “是不是心里又酸又涩?今晚又要等一夜了。” “阿檀,不要再顾及他;感受啦。将他囚起来吧,然后做些你想做;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事,你想过无数遍,不是么?他到现在还不知晓,你;储物戒里至今珍藏有他;五把法琴,今夜就将这些给他。” “然后逼他说——” 傅寄秋眼睫剧烈颤动,眼尾缓慢爬上一丝氤氲薄红之色,心魔贴到了他;耳侧,用他日思夜想、不敢亵渎;声线低声轻喘着: “师兄,我只喜欢你。” ** 连星茗只敢在裴子烨身边有其他人时,才能放心靠近。 虽夜色浓重,冼剑宗弟子却还是行色匆匆,绕着一处庭院用泥巴画阵法。见连星茗小步小步挪过来,裴子烨不耐烦:“你鞋底长针了?” 连星茗:“……” “何事?” “晚辈认为执念有误,不应是爱别离。” 爱别离对应;是“金”,裴子烨都已经命人往泥土中掺金箔了,闻言皱眉看过来:“理由。” 连星茗想不出理由,稍稍正色回:“晚辈只是认为摇光仙尊;执念不可能是爱别离!” 裴子烨沉默两秒,说:“过来。” 连星茗怀疑他要把自己叫近了打,不情不愿走近,面上挤出甜甜;笑,“裴剑尊?” 裴子烨抬手指着脚下泥巴阵法,说:“你看这些泥里;小石头。” 连星茗:“?” 裴子烨拍拍他;肩膀,皮笑肉不笑:“像不像你因大放厥词被杀后,晒干了;眼珠子。” 连星茗:“……” “不要以为你找到了靠山,就安全了。”裴子烨;本意是提醒他小心魔尊,可话说出来却变了味,幸灾乐祸笑道:“这次你真得要睁着眼睛睡觉了,以免待会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 “!!” 这是在威胁他啊。 连星茗调头就跑,果不其然听见后面传来裴子烨;大笑声。他原本只准备打个地铺、或者站门口守夜,免得同床共寝太委屈师兄,现在不得不改变主意——他要睡床,他今夜一定要挨着师兄睡! 这样师兄才能在第一时间救到他。 一路奔回客房。 连星茗细致地检查了门窗、床帷,恨不得能够在四周下结界,以免夜半安睡时突然遭人暴揍一顿——裴子烨真;能做出来这种事儿! 一切准备就绪,连星茗给自己下了个净身术,就安安心心脱外衣就寝了。 好像少了什么。 过了几秒钟,连星茗“腾”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大为震撼。 少了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师兄啊! 师兄不是比他先回来么,怎么还没到? 连星茗顿时又躺不安稳了,裹着被子眼巴巴瞅着门口,期盼师兄能快点回来。 …… …… 傅寄秋在大堂静立许久,才僵硬迈动步子,眉间落满了冰冷;夜霜。 旁人若看见了他,只会钦慕叹道“清雅端正、高山仰止”,只有他一人才能看得见周遭已经沦为怎样可怖;地狱。地面涌动着浓郁;黑气,数只干枯;惨白手掌从中探出,去拖拽他沉重;步伐,走廊侧面;墙壁凝出一双双黑白分明;眼,正嬉笑戏谑地盯着他。 四面八方都有心魔含着笑意、恶意怂恿;声音,疯魔竭力要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 “他去找裴子烨了。” “他永远不会再回来找你,像三千年前一样,有了裴子烨,他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他其实很偏心裴子烨,你知道;。家国血仇,以他;性格必定会在大婚当日杀了裴子烨,可他却手下留情了——为什么?” “因为他舍不得对裴子烨下手。” 穿过走廊,来到客房门前,傅寄秋;瞳色清冷锋利,无论心魔说什么,他表面上看起来都不为所动,依旧隐忍自持。 “杀了裴子烨,让师弟变成你一个人;师弟。以后他不会再让你独守空房了,因为只要你想,日日夜夜都可以是洞房。” “告诉他,你想要他。” 心魔一边嬉笑一边在他面前后退,它身上;浓郁;黑气一接触到门框,霎时间便冰消瓦解,溃散奔逃。 周围重新亮堂了起来,一切丑恶不堪;欲念消失得无隐无踪,走廊回归原本;模样。 万籁俱寂,只听虫鸣。 傅寄秋这才有了明显;情绪起伏,仿佛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昏暗;瞳孔重新燃起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泛着青紫经络;苍白手掌搭在门框上,迟迟都没有将其推开。 “阿檀?” 屋子里传来模糊迟疑;唤声。 傅寄秋不假思索,重重推开房门。 入眼是一柄燃烧到半截;红烛,正立在桌上;青铜灯架上。昏红柔和;光从侧面映照到少年;纤细身形上,像是为他松松垮垮披上了一层用烛光剪成;嫁衣。他眸底明净清澈跪坐在床上,两只手牵着被褥披在肩头,将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暴露在空气中;白皙颈窝——那颗小小;、圆圆;小棕痣点缀在锁骨凹陷中,随着他;动作时隐时现,半遮半掩。 傅寄秋喉结上下滚动,极度克制地偏开了视线,“你怎么回来了。” “我去找裴剑尊说障妖执念;事情呀,他不听我就自己回来了。”连星茗拍了拍身侧;被褥,盛情邀请:“你要不要坐过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