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犯人堆里,一群人紧紧挨在一块儿,一边避寒一边偷眼去瞧绑在马车后面的唐威。 “呸!这狗仗人势的东西终于得报应了,该!” “这人还真跑去刺杀燕王了?” “那还用说?你想想早上下大雪,怎么刚好燕王的马车就出事了,不是这狗东西还能是谁?” “我看也是,没见那些解差就剩四五个了吗,剩下那些肯定是跟着出去刺杀燕王,又被燕王妃干掉了!” “燕王妃燕王妃,你就知道燕王妃,明明是鹤城守备带人来救驾了!” …… 正说得口沫横飞,就见纪颜冷着脸从马车上下来了,众人看着她脸上没擦干净的血迹,霎时噤若寒蝉,眼睁睁瞧着她离得远了,才同时呼出一口气来。 “妈呀太吓人了,以前我没觉得燕王妃有这么厉害啊,梁将军你上过战场,你觉得燕王妃如何?”有人探头去问曾做过宣威将军的梁安邦。 梁安邦瞥了一眼纪颜的背影,淡淡道:“燕王妃身上的杀伐之气,比之我爹生前也不遑多让。” “不,不会吧,梁老将军守卫边关几十年,燕王妃今年才多大……” “燕王妃以前在闺中的时候就有这么厉害吗?” …… 一众人又害怕又好奇,可惜从前在京中时谁也没在意过吏部尚书家的外室女,这个问题注定无人能回答了。 另一边,李南山愣愣地盯着四处白茫茫的雪地,嘴角突然扯起一个苦笑,惆怅地叹息一声。 “将,将军,唐大人他……”王武缩着脖子,欲言又止。 虽然他话没说完,李南山却明白他的意思。 当初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唐威一行多么威风啊,他们有恃无恐,对犯人们动则挥鞭,连燕王也不瞧在眼里,更别说自己手下这些被排挤出来的军士了。 可现在呢,才十来天的工夫,之前趾高气昂的十几个解差,顷刻间就被灭了,只余唐威和早被打得半死的张山李石三人,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燕王妃她,真……真的是妖怪吗?”赵路刚说完这句就瞥到了纪颜的背影,当即大大打了个哆嗦。 “别胡说八道!”李南山厉声呵斥。 不怪两个下属这么怂,短短几日时间,纪颜露的几手几乎件件神异,解差们中间已是谣言满天飞,军士们也难免受了影响。 相较于军士们只关注到纪颜的不同寻常,李南山更在意的却是燕王郁寒川。 他遥遥望向马车的方向,喃喃自语:“希望燕王说话算话……” 王武赵路对视一眼,茫然道:“将军,您这话何意?” 李南山自嘲般摇摇头:“还不明白吗?出了刺杀这件事,咱们以后就不只有护送之职了,往后王爷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不得有二话,知道吗?” 王武傻乎乎道:“咱们以前不也得听王爷的?” 赵路拐了他一肘子:“这怎么一样?以前咱是皇上的兵,只要保证王爷活着到封地就行,以后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王武挠了挠头,“是唐大人带人刺杀王爷,咱们不是去赶过去救王爷了吗?” 李南山:“那为何王爷还要请鹤城守备带兵过来?” 王武赵路懵了,对啊,军士们有五十人,对付十几个解差,按理说足够了。 “正因为咱们是皇上的兵,王爷不信我们。”李南山苦笑,“鹤城驻军就是第二层保险,如此一来,刺客必除,而咱们既然没帮着唐威,就已经得罪了他,你们觉得他背后的主子会不会放过我们?” 王武失声道:“那怎么办?” 赵路又拐了他一肘子:“将军不是说了吗,以后就听王爷的,王爷肯定不怕唐大人背后的主子!” “对对对!”王武顿时喜笑颜开。 李南山脸上却丝毫没有喜色,心道:“王爷竟早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我不过他棋盘上一个小小的棋子罢了,如此算无遗策,来日……” “王武赵路,你二人以后就去王爷身边伺候,王爷王妃但有吩咐,决不可敷衍推诿,明白了?”李南山沉吟片刻后,终于定下心,正色吩咐。 “是!”王武赵路当即肃然应下。 最边缘的角落里,寥寥可数的剩余五个解差凑在一堆,被打掉一颗牙的老刘慌慌张张冲副队长蒋岸道:“现在怎么办,唐头儿被抓起来了!” 蒋岸优哉游哉瞥他一眼,淡淡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哪个衙门的人吗?” 老刘一愣,下意识挠了挠头:“咱们不是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