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一哥哥。 1976年农历6月的一天,我呱呱坠地,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是没有通电的,照明都是煤油灯,五黄陆月天啊,妈妈说坐月子时她热的把衣服撩起来散热,拿个蒲扇扇风取凉,奶奶搅了一碗稀溜溜的面水儿,筛了一个鸡蛋花儿,端来给妈妈,她喝一口就呕吐,又饿又吃不下,饿的她拿个枕头顶着心口窝,身边还有一个叽哇叽哇哭的我,她不吃我就没得吃,所以妈妈现在一说起来一身的毛病就是生我时落得月子病,我身体不好也是从小营养不良造成的。 以至于2001年妈妈来广州照顾我坐月子,看我每天一只鸡,吃鸡吃的要呕吐,鸡蛋一个不吃,老妈说,吃吧,吃了以后身体不受亏。说我一天吃的是她当初生我时一个月的量。 贫贱夫妻百事哀,妈妈和老爹他俩相爱相杀,见不得离不得的那种,好像真的是吵了一辈子。因为从长辈口中知道我还没在妈妈房子里扎根就生气了。 他俩一生气,全家都遭殃啊。毕竟那是老妈也还是年轻啊,妈妈18岁结婚,那时老爹年轻又帅,大妈妈三岁;妈妈19岁生我哥,21岁生我,23岁生弟弟。现在想想多好的青春年华啊,妈妈都生活在阴霾之中。 有次聊天听老妈说起奶奶。她和老爹生气了,两个人都出门了,我还在襁褓之中躺在床上,等老妈回家时看到我哭的快不省人事,头和脖子卡在床边的菜柜桌缝隙中,奶奶在屋都没去哄哄我?看一眼?也幸好有这个桌子挡住啊。 奶奶好像生于1903年,特讲究的一个人,每天能把头发梳理的光溜溜的盘起来,奶奶的脚是标准的三寸金莲,我都给她洗过无数次脚和剪脚指甲。 奶奶脖子长个影,现在叫法应该是大脖子病吧,鼓很大个包块,每次穿她带大襟的衣服时都要留出来。我抚摸着问,奶,疼不疼。 奶奶一辈子生过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儿,听奶奶很平静的说:“生下来是女儿,奶奶的婆婆我叫老奶,说了句:‘妮片子’。然后奶奶用褥子包着她的刚出生的女儿,坐在上面喝面疙瘩,面疙瘩喝完,孩子也没气儿了”。 以至于后来,我的姑妈目前定居老家市中心,今年应该89了吧,姑妈从小就被叫“二”。姑妈多次埋怨奶奶心狠,要不然她还有个姐姐。 奶奶生完姑妈后,就没有再生育,所以我的老爹是从小抱养的,是那个缺吃少穿别人都扔孩子的年代从死神那里捡回来的。 听奶奶说,邻居奶奶的娘家邻居,生了3个男孩,第四个还是男孩儿,扔在枣树下面的草垫上3天3夜了,问奶奶要不要。于是奶奶和三奶(我爷爷弟弟的老婆)和邻居奶奶一起去抱了老爹回来,是用一装小麦换回来的。奶奶一说起来就掉泪,心疼啊,那时老爹的胳膊像大人的大拇指一样粗细,脸上皮包骨。 抱回来之后就外奶出去,每个月给另一个邻居粮食,老爹吃她的母乳,慢慢的脸上长了一小疙瘩肉。再然后,老爹能长1米72的个子。 妈妈来了以后,老爹认了吃母乳的邻居为干妈。 后来有次,妈妈说她有四个妈! 外婆、奶奶、老爹的生母、老爹的干妈,四个人有次很齐的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