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轻鸢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样的气。 被长鞭鞭尾骤发的灵力拽得向前踉跄时她都懵了, 耳旁响起的,少女清冽漠然的语气更是叫她惊愕得失神。 ——在凡界时家,在隐世青山, 何曾有人敢这样对她? 还是个同辈的陌生少女? “让、我、道、歉?” 等止住身也回过神, 时轻鸢扬首,眼尾红得戾狠,她眼神像要吃人似的瞪着对面的两人:“你们两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时家的地盘上叫我道歉?” “你既错了,便理应道歉, 这与身份无关。” 时琉抬手,鞭尾在她掌心绷紧,震颤栗然。 她语气平寂如初:“你道不道歉?” “——你做梦!”时轻鸢咬牙,“敢在时家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我今日非要叫你们两个跪地认错不可!” “好。” 少女垂眸,再无一字赘言。 同一息,她手心握绷的鞭尾被她骤然甩出, 以毫不逊色方才时轻鸢挥来的去势, 在空气中撕出锐鸣,直直朝时轻鸢抽去。 时轻鸢面色顿变,见长鞭噬主似的甩回, 她慌忙后退拧身, 身形狼狈地借灵力化解。 一鞭之威刚歇, 时轻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忽听得耳边响起锐利清鸣。 她仓皇望去,却见散乱的鞭影之后,一点青锋寒芒破空而来,直取她面前。 “!” 时轻鸢脸色刷白, 方才被那一鞭逼退,此时身后便是擂台结界,退无可退。 危急时刻她也顾不得形象了,就地一滚—— “轰——” 时轻鸢还未停稳起身,识海里便忽闻一声沉闷势重的巨响,仿佛山倒海倾,无比可怖的威压向着她头顶压下。 ——对面少女早已提前料定她方才反应。 这一剑再无躲避余地。 时轻鸢咬牙仰首,在她颤栗的瞳孔中看见一柄从天而降的巨剑虚影。 明明只是虚影,却仿佛此剑落后,便能将她一切生机抹杀。 最后一丝血色,从时轻鸢不可置信的面上褪去。 问天剑出。 原本就不曾有她的余地。 “——!” 和台上颤栗难抑的时轻鸢一同反应的,是演武场外聚集的时家子弟。看清那柄巨剑虚影,终于有人在震惊里骇然呼声:“问天剑!她果真是封十六!” 巨剑剑尖带着灭杀之势,骤然悬停在时轻鸢头顶。 时琉望着面无人色跪瘫在地的时轻鸢,漠然起眸:“道歉。” “——” 惊骇之下,时轻鸢算得上姣好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她栗栗低头,求饶的话在嘴边绕了圈,却又被她生生咽下去,她眼角通红地瞪着那个自始至终都视她如无物的少女: “我绝不会、给你们道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时琉那双情绪淡漠的琉璃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意外。 她倒是没想到,堂姐时轻鸢这般自小娇惯飞扬跋扈的脾性,骨子里竟还真有几分不怕死的狠劲儿。 不过时琉也确实没打算杀时轻鸢,与是否敢无关,只是在她认知里,时轻鸢虽可恶有余,但罪不至死。 问天剑出,也未必要杀人。 算上当日幽冥石牢落鞭之仇,给她个重伤的教训足够。 时琉想着,淡然阖目,悬停在时轻鸢头顶的巨剑虚影轰然落下—— 演武场外一片震骇惊声。 只是在下一息,擂台结界兀然碎了。 台上一道身影骤显。 差一点便要加落到时轻鸢身上的巨剑虚影,被对方单手截住,黑色袍袂震荡翻腾。 “…爹!” 几乎闭眼等死的时轻鸢脱了险,她吓得眼泪横流,强撑的力气一软,就抱住了忽然出现的时思勇的腿:“您要为女儿做主!那个疯子、她要杀我!” “……” 对于场中忽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时琉并不陌生。 她微微偏过脸,望向时思勇,眸子渐渐清亮而点起斗意。 随之,巨剑虚影微微显化,继续下落,与微微震颤的时思勇的手掌一同,在空中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厉声。 时思勇有些意外而凝重地望着面前这道竟能给他压力的剑影,数息之后,他终于难以单手纯粹防御,负于身后的右臂抬起,然后如长剑那样挥下,袍袖斩落。 “唰!” 空气中仿佛响起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