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真动了气。 气他什么不肯说。 其实此之前,奚琴无数次到过今日,他也早早好了该怎么做——如果追问,他会坦白。 他知道阿织最恨欺骗,概同样也不喜欢被隐瞒。 惜这一切预,生今日之前,这次浸骨之前。 每次浸骨,回忆纷繁涌来,一段接着一段,目不暇给。这一次,他记起一些被叶夙放心底,看似不太重要小事。 还是生他去人间那一年。 山中岁月寂,那年似乎是青荇山生涯中,最跌宕起伏一年,年初,慕家了事,他赶去沧溟道,阿织带回来;一整个春,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阿织,只能沉默伴朝暮;夏初,问山终于回来了,他一起去了人间;秋是阿织生辰,到了深冬,问山忽然要离山。 问山离山那日,特地让叶夙多相送一程,说是有话他说。 “那日去人间,我和小阿织提起问剑之阵,你似乎师有些不满?”天云之端,问山闲适地立一柄剑上,含笑问道,“忍了半年了,说说吧,青阳氏主上师究竟有何不满?” 叶夙沉默许久,声音很静:“不满不敢,只是……当初我恳请师父收下阿织,并非因是端木氏族人,以与我成阵,我不曾过这些。” “我知道,你当初是怜惜么。”问山笑道。 他接着道,“所以,你如今和师说这个,还是因怜惜?” 叶夙垂眸道:“是我师妹,我自当关心。” “关心包括——撇下青阳氏一族俗务,留山中陪?” 阿织亲人没了,最关心慕樵再也不会来青荇山探望,这一年,青阳氏主上春祭诸事交给了元离,留了青荇山中。 叶夙没有回答。 问山看着他:“夙,你知道何怜惜么?怜惜以很简单,也能很复杂。这世上,许多情愫起点,就是怜惜。 “自然,师不是说,你小阿织就有些别什么。你问师何爱恨由心,要由心,先学会面自己。” 他说着,语峰忽地一转,“你东海邂逅那个女修请你去族中授剑,你不愿是吗?” 叶夙道:“不愿。” 重责身,族务繁多,他还有青荇山,无暇其他任何人分心。 “那么你再,如果慕家还,提这个要求是你小师妹呢?你肯破例吗?” 问山道:“怜惜就罢了,破例一次两次很多次,那就不止是怜惜了,是不是?” 那日问山说完这话,很快消失云端。 他没有等叶夙回答。 之后许多年,他亦再也没有问过。 或许因他知道青阳氏主上,也是慧极之人,有些话,点到止就够了。 所以没有人知道那时叶夙答案是什么。 除了奚琴。 因他不是旁观者,前尘记忆涌来时,他就是彼时彼刻夙。 他能清晰地记起那个时候,叶夙是怎么。 隔世远眺,他甚至能复刻当时叶夙心境。 问山问起他能否阿织破例时,他心里自然而然地浮现了答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是愿意。 怜惜与多次破例独一无二加起来是什么? 前生叶夙来说,这或许不到喜欢。 今生今世奚琴却能清晰分辨,这份情愫,只是被深深地藏了起来,生了根,从不曾芽。 奚琴闭上眼。 因果崖彼岸花似乎感受到分神仙尊心念,一刹之间通通覆霜凋零。 所以,奚琴,到头来,连他这一世阿织这份心意,亦不是今生独有。 沾染了前尘因果,并不那么纯粹。 那么他呢? 他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