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不能留你,只是却不会如此便宜了你。我好心带你出逃,你却时时念想着要我性命,你声声说着,我辜负了你,却怎不说是我把你送进御膳房,担了一门好差事;你说你日夜念我,想我,哈哈,真正可笑,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我脑子中想的却是生死大事,如何会想起你这懦弱迂腐的宫中杂役?当年与你结为‘伴当’本是为了消遣一时寂寞而已,如此的‘伴当’我在那宫中还有许多,结过也就算了,有事时或能有个帮手。谁知道你这‘伴当’竟然当了真,要与我结成姻缘么?哈哈,真真可笑,哈哈,我虽是个废人,可我叶尚道也是喜欢那花样美貌的女子,也不会喜欢你这呆头呆脑的废物,你真是自作多情了,你方才的那些话语,真要让我作呕了。” 孙增寿听了,又是一口热血禁不住喷出口来,两手一紧,发觉那刀子依然紧握在手里,知道今日再难得手,心下一横,便手臂使力,将那刀子朝自己前胸刺下。 叶尚道看得仔细,抬起一脚,将那手中刀子踢飞,又是一脚,踢中孙增寿的那条拿刀手臂,只听“嘠”的一声骨头断裂之声,那刀子飞出丈外,那条手臂便拖在身侧,再也抬不起来。 叶尚道正要再奚落几句,忽地一怔,屏住呼吸细听,隐隐听得前院里有金属敲击的响动。心下一动,念道:“莫不是这孙增寿在故意骗我,那老幺和老铁仍在前院。” 叶尚道心中想着,竖耳倾听,却又不闻半点声响,暗念道:“不对,若是老幺与老铁仍在,不会如此长久地毫无声息,便是不进来瞧瞧,也应出声询问。两人一贯警醒,不会如此疏忽,但那声响,却分明就是来自前院,嗯,莫不是那宫里派出的人手真地如此巧合,就是今夜到此捉我?” 叶尚道心里想着,忍不住一个激灵,不敢托大,俯身抬手一击,打在孙增寿的头上,将他击昏。当下毫不迟疑,轻身挪步到那通往前院的月亮门处,侧耳细听。 叶尚道当年刚入东厂时,便凭着耳聪目明,专事做着窃听官员私邸密室之言的事由,又经多方磨练,那耳音不同寻常,虽然现下年岁已大,那耳朵的功夫却没有减退。此时,细听那前院的声音,便迎风闻得那细细的耳语之声,虽然听不清楚,却也知道不是一人之声。 叶尚道心里转念,回到后院里那老槐树下,将身上所穿的长衫脱下,悬挂在那老槐树的枝桠上,自己只穿着贴身的短衫,又一转念,走到孙厨子近前,将他外面衣衫扒下,束在自己腰间,稍加整理,那投在地上的身影便显出一些肚囊来。又思量片刻,心下已有决定。他对孙厨子虽从未曾看重,却深知其心思,由此,便自有了一个痹敌之计。 思量已定,叶尚道便站在那矮树墙旁,身子微微后仰,显出腰腹,暗自调息,只觉身上气力已经完全恢复。脏腑间酝酿片刻,便张口唱出方才孙增寿唱过的那几句戏文,却也像模像样,不光韵味十足,那哀婉幽怨的味道竟也与孙增寿极似。嘴上唱着戏文,身段便也随着那韵律舞动,仿佛真正是孙增寿附体一般。 当年,那九千岁魏忠贤的“对食”客氏专权后宫。这客氏本是作为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乳母进宫,进宫时已经嫁做人妇,却深得朱由校的宠信。 那客氏生长在河北乡下之地,自小便爱听那乡野民调。九千岁魏忠贤是仗着得了客氏的喜爱而受宠于朱由校,进而平步青云,最终权倾朝野。那时,为了讨好客氏,魏忠贤便专寻那演唱乡野民调的草台班子进入皇宫。这《千里寻郎》便是那时在宫中多次演唱的众多乡野民调中的一折。孙增寿空寂无聊,只要得闲,便定去看戏。听了此段戏文,便觉入心,只觉那戏文唱出自己心中所怨,便自牢记在心里,一个人时,便自吟自唱。叶尚道虽没入心这段戏文,但当年听过多遍,这戏文也好上口,便也曾顺口吟唱。今日唱出,竟也丝毫不显生硬。 叶尚道这痹敌之计终于没有枉费,竟收到成效。 那佟老大惊见叶尚道,慌乱中,一招之间便受了重伤。佟老大三人自以为事情机密周详,却不想落得如此地步。 正当险境,那胡跌儿拖着一条受伤的臂膀,口中呼喝一声,右手擎刀,两个闪身已经到了叶尚道近旁,手中短刀直袭当胸。 叶尚道一招重伤了佟老大,方才已经暗器伤了另一个年轻汉子,心中自是一松,却想不到这受伤的汉子如此拼命,身法又是如此迅疾,心下愕然,暗道:“宫中为捉自己,必是派出高手,切不可轻视了他们。” 心里想着,手中软剑递出去,正迎向胡跌儿袭来的身影,不偏不离,方位甚准。胡跌儿身子侧闪,使手中短刀横折来剑。叶尚道一个仰身,抽回手中剑,飞起左腿踢向胡跌儿手腕。胡跌儿一个转身,躲过来势,借着转身之力又是一刀袭向叶尚道腰际。 叶尚道心里暗赞这小个子的动作灵活,手中软剑不敢怠慢,急撩向胡跌儿手腕,已经用上了十足力道。胡跌儿看那软剑在月下寒光一闪,忙缩手回撤,仍是晚了半分,只躲过了手腕,手中短刀却被那软剑撩个正着,“当”的一声,那短刀竟被击飞出去,落在远处的矮树从中。 叶尚道并不追击,反倒闪身站在一边,将手中剑背在身后,看着两手空空的胡跌儿,叹声道:“小子好快的身法,是块好材料,可惜少了些江湖经验,若是那臂膀上无伤,你定能多坚持些时候,若搁在当年,你在我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