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简单介绍了一下楼上两个年轻人的父亲。
“原来是方潜夫之子。”洪承畴了然的点了点头。
史可法说道:“差点忘了,洪大使与方抚台是同年,理应熟悉,可惜的是一位是忠君爱国,另一位却走了一条岔路上仍不自知。”
“这个冒宗起应该是史御史的同年吧!”洪承畴提起了另外一人。
史可法点了点头。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被洪承畴一语叫破,还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很多人连自己同科上榜之人都未必记的全,更不用说不是同榜之人了。
“都是官家名门之后。”洪承畴嘴里感慨了一句。
然而这话听到史可法的耳中,怎么听都觉得那么别扭。
史可法忍不住问道:“洪大使到底想说什么?”
“时间不早了,盐水鸭也吃不了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回去了。”说完,洪承畴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候史可法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对方虽没解释,却在告诉他以势压人的人是谁。
“洪大使不急着走,本官还有事情要说!”史可法脚下三两步拦在了洪承畴的前面。
洪承畴不得不停下来,不解的看着史可法,问道:“史御史这是还有事情?”
“有。”史可法回答了一个字。
洪承畴等着史可法后面的话。
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史可法半天都没有开口。
这让他忍不住问道:“史御史这是没想好?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要是没想好的话,那便等想好了再说,在下住在什么地方史御史找人一问便知,随时可以过去。”
“不必,本官现在就可以说。”史可法在心中给自己鼓了鼓气,嘴上说道,“本官只想问洪大使一句,莫非你们真的不怕大明与清国结盟吗?”
听到这话的洪承畴笑了起来,嘴里说道:“史御史觉得应该是怕还是不怕?”
“洪大使不要顾左言他,本官既然开口,自然是真心想要知道,若是洪大使觉得无所谓,本官大可说动朝廷与清国结盟。”史可法语带威胁的说。
洪承畴笑了笑,他道:“既然史御史实心来问,那在下就直言了。”
史可法目光就这么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说道:“要说怕,谈不上,以大明当前的能力,就算是与清国结盟,恐怕也无力北上,就算勉强拉出一支兵马出来,恐怕连徐州都出不去。”
史可法脸色黑了下来。
“大明就算没了半壁江山,想要凑出一支大军北上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史可法脸色阴沉的说道。
洪承畴听完后,笑着说道:“在下承认大明能够凑出一支兵马来,可临时拼凑的兵马如何与九边的那些精锐之士相比?就算是九边的精锐都不足以奈何虎字旗,史御史凭什么觉得这么一支拼凑的兵马能够在虎字旗身上取得想要的战果?”
史可法不再说话。
大明承平了太多年,尤其是南方,各个卫所早就废了,几乎没有多少敢战的兵马可用,或许土司那里有一些能战之兵,可那终究与大明自己的兵不同。
洪承畴见史可法不说话,说道:“无兵可用的大明,属于是觉得我们需要怕吗?”
如此直白的话,令史可法脸色愈发的难看。
哪怕是事实,他也不愿意听,就像别人说自己孩子坏话一样,哪怕是实话,孩子父母也也不爱听。
“既然你们都不怕大明会出兵北上,那又为何来与大明和谈,这不明显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别说你们想要与大明南北分治,这样的话本官根本不信。”史可法说道。
洪承畴微微一摇头,说道:“我家主公之所以派我来大明和谈,并非是因为怕你们与清国结盟,而是不想看到大明落入清国设下的陷阱,清国一直都对大明狼子野心,奴酋皇太极在沈阳称帝,露出了想要吞食中原的獠牙,与他们结盟无疑是与虎谋皮,不仅救不了大明,还可能会让大明陷入危险的境地。”
“哼,说的好听,你以为本官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史可法冷哼了一声,嘴上虽然不承认,但心中明白,对方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
洪承畴又道:“虎字旗与大明之争,是亲兄弟在争家产,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的人事情,清国是外人,还是惦记这对兄弟家产的外人,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兄弟应当先齐心协力打跑了外人,再去分家产。”
“说得好听,还不是怕大明与清国结盟对付你们。”史可法面露轻蔑的说。
洪承畴见史可法油盐不进,懒得再解释什么,只是说道:“亲兄弟之争只是亡国,让外人占了家那是亡国灭种,史御史应当读过不少史书,这个道理我就不多说了,史御史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直接从史可法身边绕开,走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史可法看着洪承畴逐渐远去的背影,并没有追过去,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轿子上。
“去钱侍郎府上。”
在轿子里,他对轿夫说了一句。
原本想要回家的他,在听完洪承畴的一番话后,心里像沸腾的开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