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由腰带连成的一仗多长的绳子很快被凑了出来。
瘦脸佃户拿到手里挨个检查了一遍打结处,确定连接处结实后,他拿着绳子来到堡墙边上。
手里攥住一头,另一头顺着墙头丢了过去。
“过来两个人扶我一下。”瘦脸佃户朝旁边的佃户招了招手。
秦三和另一名佃户走了过来。
“来,把身子蹲下,我踩着你上去。”瘦脸佃户让秦三蹲下来,同时把手中的绳头交给了另一个人。
秦三俯下身子,脑门和双手都顶在墙上。
瘦脸佃户抬腿踩在秦三的后背上,用手去抓土墙的墙顶,稳住了身子,嘴里低声说道:“站起来一点,我好上去。”
秦三腰腿一用力,托着瘦脸佃户一点点往上。
感觉差不多了,瘦脸佃户抬腿翻身骑在了土墙上。
他低下头朝下面拿着绳子头的佃户说道:“你们抓紧绳子这头,我顺着绳子另一头下去,等我回来,还是从这里回去。”
“放心吧,我们两个人拽住的绳子,不会让你掉下去。”秦三向他保证,同时伸过手去,和另一个佃户抓紧了绳子。
瘦脸佃户用手拉了拉绳子,见上面绷着劲,这才顺着绳子一点点熘下了下去,平稳的落在了土堡外面。
落地后,他往左右看了看。
四周静悄悄不见人影,这才轻手蹑足的往虎字旗大营的方向走去,直到走远了一些,觉得里面听不见动静,立刻撒丫子跑了起来。
虎字旗大营有火把照亮,而且大军来到小宋集已经有几天,所以根本不担心天黑会找不到地方。
“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倚在火堆旁的崔家家丁听到远处佃户方向有动静传过来,便抬脚踢了踢旁边的一人。
火堆跟前暖和,加上天又太晚了,不少人都睡的迷迷湖湖。
被崔家家丁用脚踢到的人是崔家的一名长工,见他迷迷湖湖的睁开眼,双眼茫然的说道:“动静?什么动静?”
“你他娘的在这地方都能睡的跟死猪一样。”崔家家丁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旋即又道,“佃户那边好像有动静,你过去看看。”
还困着的长工哪里愿意过去查看佃户那边的事情,嘴里便说道:“没什么事,说不定是有人去解手,晚上这么冷,冻出尿来很正常。”
说着,他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长工要比佃户的日子好过,平时虽然吃的不太好,但和佃户比起来那就强多了,每天最少能吃上两顿饭,其中一顿还是吃干的。
在崔家,也只有那些卖了身的义子义女比长工的地位高。
“解手吗?也对,还别说,我都有尿了。”崔家家丁披着衣服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墙根底下,脱了裤子开始放水。
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人注意这些,到了天亮,味道散的也就差不多了。
尿完后回到火堆前,拿起旁边的木柴丢进去几块,省得一会儿烧完了冷起来。
衣服往身上一披,头枕的一块干脆睡了起来。
另一边,瘦脸佃户摸着黑一个劲的往虎字旗营地跑,一路上不知摔了几个跟头,身上的衣服都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好不容易,他才来到了营地的外面。
然而,没等他靠近,就见营门前的鹿砦后面突然多出了一队凶神恶煞的大汉,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火铳。
而铳口全部指着他。
“别,别,我是来报信的,千万别杀我。”瘦脸佃户吓得两条腿直哆嗦,双手高高举起,示意自己手上没有兵器。
虎字旗的一名战兵从鹿砦后面跑了出来,来到瘦脸佃户跟前,搜了一遍身,这才把人带了回去。
人被带到中军大帐的时候,又被搜了一遍身,确定身上没有任何威胁物件才放了进去。
“这位是我们营正,有什么事和我们营正说吧。”把人带进大帐的战兵对瘦脸佃户说道。
听到这话的瘦脸佃户急忙跪在了地上,脸朝下,嘴里哆哆嗦嗦的道:“小,小人,给大当家磕头。”
他不知道营正是个什么官,但知道土匪中最大的就是大当家,所以把肖武当做土匪头子称呼。
肖武对一旁的战兵说道:“快把人扶起来,我这里不兴磕头。”
前面半句话是对把人带进来的战兵说的,后面半句是对跪在对上的瘦脸佃户说的。
“我们营正让你起来。”守在旁边的战兵伸手去搀扶瘦脸佃户,想要把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不,不,不用,小人跪着就好,跪着就好。”瘦脸佃户不敢站起来。
别看他在土堡里和其他佃户说的那么好,一个劲的说虎字旗好话,但那些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而在他心里,虎字旗就是反贼,比打过小宋集主意的那些土匪更厉害。
肖武站起身,走到瘦脸佃户身前,俯下腰,亲手去搀扶瘦脸佃户,语气和煦的说道:“老乡快来,我们虎字旗不兴磕头,咱们有什么话坐下来说。”
瘦脸佃户不敢反抗,被肖武强行搀扶起来,并拉着手臂来到旁边的长凳前,把人按在长凳。
不过,瘦脸佃户屁股虽然坐下了,却如坐针毡,心里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