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广心里明白。
刘贼这个总兵不可能继续留在大同,十有八九会送去辽东,或者送往南边,不然刘贼继续留在大同,手握重兵的刘贼在大同仍旧可以作威作福,无人可治。
“怎么?没想好?还是不能说?”刘恒轻笑。
廖文广面露犹豫。
去哪里做总兵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他一个承宣布政使参议能决定的,不过,只要对方有接受招安的想法,便是一件好事。
他想了想,说道:“不管去哪里做总兵,都将逍遥自在,不用担心朝廷大军来剿,最重要的是,刘将军将来未必没有封妻荫子的时候,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别画大饼,来点实际的,你只要告诉我,你们想把我弄到哪里当总兵?”刘恒直白的问道。
听到这话的廖文广,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粗鄙,嘴上却说道:“刘将军只要愿意接受招安,去哪里做总兵不是不可以商量,说不定有机会去江南那样繁花之所去做总兵,岂不比大同这种苦寒之地强百倍。”
“宣大尽在我手,你觉得南方哪个地方的总兵能比得上,还是说你们打算让我去南方做一地总督。”刘恒笑眯眯的说。
一个山西有两位总兵。
太原府一位,大同府一位,宣府一位。
宣大又有两位总兵两位巡抚和一位总督,如今虎字旗占据宣大,刘恒已经是事实上的宣大总督。
廖文广哈哈一笑,道:“刘将军一看就没去过江南。”
刘恒面带笑容的点点头。
这辈子他确实没有去过江南。
只听廖文广继续说道:“江南可是好地方,自古文人墨客皆流连于此处,佳文更是无数,在下恨不得去江南做上一任知县,每日饮酒于湖畔,领略那小桥流水桃红绿柳,还有画舫里的软语巧笑花影缤纷,如此如诗如画的情景,刘将军不想领略一番?”
“我是粗人,享受不了廖参议口中的诗画江南,更受不得美人蚀骨,而且我觉得宣大就挺好,自己打下来的地盘,住着踏实。”刘恒笑呵呵的说。
廖文广眉头微微一皱,道:“这么说刘将军只打算留在宣大了?”
“我觉得宣大挺好。”
“刘将军心里应该清楚,朝廷是不可能任命你为宣大总督,就算留在宣大,顶多也只能做一个总兵。”
“宣大总督只是个名号而已,对我来说有没有无所谓,我也根本不在乎这些。”
廖文广明白了,刘恒这是铁了心的要留在宣大。
这说明刘恒就算是接受招安,也要做宣大这里的土皇帝,
“廖参议要是做不了主,可以回去和能做主的人商量,最好是让做主的人来大同镇,这样也省得麻烦廖参议两头跑。”刘恒端起手边的盖碗,吹了吹里面的热气,放在嘴边轻轻啜饮。
虎字旗坐拥宣大等地,仅在宣府大同两地便有不下五万大军,其中一支大军更是直逼居庸关,随时可破关南下攻入顺天府。
所以他清楚,想对虎字旗招安,绝非一个承宣布政使司参议能够做决定的事情,最低也要总督巡抚这样的人物,甚至招安的想法直接来自京师。
廖文广不愿就此放弃,依然劝说道:“能有机会去江南,刘将军何必苦守宣大这样的苦寒之地,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封妻荫子,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刘将军何必还要冒着杀头的危险,与朝廷对抗。”
“喝茶,喝茶。”刘恒示意廖文广喝茶,却没有接他的话茬。
廖文广急在心里,手里还是端起了手边的盖碗。
若能劝说刘恒接受总兵的位子,并且放弃宣大等地,有了这份功劳,回去后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承宣布政使司参议看上去不错,可上面还有承宣布政使司参政和布政使,更上面还有巡抚这样的大员。
而他这个承宣布政使司参议也不止他一人,还有另外一个右参议。
在太原府,他这个参议根本算不得什么,手里的权力还不如一个知府。
盖碗拿到嘴边,没等喝,他重新拿开,看着刘恒说道:“刘将军既然见在下,想来并不抵触招安,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不想再绕弯子,他想知道刘恒接受招安的条件是什么。
刘恒放下手中盖碗,笑着说道:“谈不上什么条件,只有两点要求,只要朝廷能够同意,虎字旗立刻接受朝廷的招安。”
“将军请说!”
“第一,我和虎字旗都不会离开宣大。第二,朝廷不允许派官员和驻军来到宣大。”
“这不可能。”
廖文广听完这两点要求,当场变了脸色。
他知道,朝廷不可能答应这两个要求,因为一旦同意,等于把宣大从大明的疆域上割让出去,这在大明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就算是在辽东,也都是被奴贼强行占领,大明从没有认可过。
真要割让了宣大给刘恒,他这个来大同镇招安的承宣布政使司参议,将会遗臭万年,不要说升官,连现在的位子都未必能保住。
“廖参议不要激动。”刘恒和声细语的安抚了廖文广一句,旋即又道,“朝廷就算不同意,宣大一样在我虎字旗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