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您真的向朝廷求援了?”李副将一走,胡明义忍不住询问道。
向朝廷求援,等于李广益承认已经无法依靠他自己剿灭大同境内的乱匪,将来就算朝廷大军平叛结束,一顶无能的帽子也难免会落在李广益的头上。
李广益脸色不好的哼了一声,道:“你当本官愿意这么做,还不是杨国柱和王保实在太过无能,自己无能也就算了,还连累了宣大几万大军,要不是他们的无能,本官现在岂能眼睁睁看着乱匪在大同境内作乱而无兵可派。”
他心中恨死了这两个人。
打了败仗后,哪怕多收拢一些溃兵回来,他都不会这么恨这两个人,如今这两个人全都落入乱匪手中,而被他们带走的几万大军也都全军覆没。
“学生倒是觉得,真要像李副将所说的那样,乱匪未必能够长久。”胡明义说道。
李广益喝了口杯中的茶水,道:“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可惜没能早点发现,不然让他跟着杨国柱去新平堡,说不定还能多保留一些兵马。”
“东翁说的是,学生就是见他谈吐不凡,而咱们现在又缺少有能力的武将坐镇,想着把他引荐给东翁您。”胡明义解释了一下自己举荐那个李副将的理由。
虽然李广益是大军的统帅,可真正需要冲锋陷阵的时候,还要依仗下面的武将。
李广益点点头,道:“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有本事的武将正是本官需要的,可惜这个虎字旗不识好歹,若是同意招安,本官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对虎字旗,他心中极为不满。
一个商号好好的买卖不做,偏偏要做造反的事情,使他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学生觉得,虎字旗之所以造反,恐怕也是因为朝廷逼迫的太紧,这才走了极端。”胡明义说道。
朝廷下了抚剿虎字旗的旨意,引来虎字旗在大同境内反叛。
他觉得朝廷要是不下这道旨意,虎字旗可能还不会有谋反的举动,大同依然靖平,最少在李广益的任上,以李家和虎字旗的关系,虎字旗未必会做出谋逆的举动。
李广益叹了口气,道:“本官又何尝不知,可惜朝廷诸公太急着想要解决掉虎字旗,若能再多给本官几年,未必不能把虎字旗这个祸端化解于无形。”
“可惜东翁您的一番准备,却因为朝廷的一些人不得不放弃。”胡明义附声说道。
李广益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本官记得大同上一任刘巡抚的时候,曾对虎字旗招安过,那时也没见虎字旗反应有多激烈,你去过新平堡,也见过虎字旗在新平堡那里的主事之人,你觉得虎字旗为何要拒绝招安。”
他想不出来虎字旗拒绝招安的理由,他知道刘恒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虎字旗就算在大同打赢了几场胜仗,也伤不了大明的伤筋动骨。
胡明义认真的想了想,道:“学生虽然没有见到刘恒,但通过接触到的那个乱匪头目,感觉他们丝毫没有接受朝廷招安的意图,似乎下定了决心要与朝廷对抗到底。”
“难不成刘恒疯了,还是说虎字旗其他人也跟他一样疯了,真以为在草原上有了那么丁点的立足之地,就可以在大明为所欲为了。”李广益抬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心中认为虎字旗不愿意接受招安,依仗就是虎字旗在草原上有一处立足之地,就算在大同失利也能退回草原,就像当年北虏犯边一样。
胡明义等李广益发泄完怒火,才敢说道:“要不然我去趟榆林镇,通过李副总兵的关系去一趟青城,说不定见到了刘恒,能够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不行,你通过榆林镇去往青城,落到有心人眼里,李家很可能会被人戴上一个通匪的帽子,太冒险了。”李广益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想要去青城的提议。
胡明义说道:“不能去青城,那咱们只能按李副将说的,坚守大同镇城,等待朝廷的援兵,可这样一来,东翁您将来未必还能继续坐镇大同。”
“只要能守住大同镇城,朝廷顶多罢免本官的巡抚,将来未必没有复起的机会。”李广益语气沉重的说。
嘴里说的轻松,可他知道,真要蹉跎几年,以他的年纪,很难再有机会入主六部或者进内阁,就连边地巡抚的位置都很难再落到他身上。
一个不知兵,就足以让他无法在巡抚的位子上立足。
胡明义也明白这个道理,叹了口气,道:“虎字旗早不造反晚不造反,等东翁您上任后才造反,不管怎么说东翁您上任后看李副总兵的面子上,也算帮过他们,他们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住口。”李广益呵斥道,“以后这种话不许说了。”
说着,他往后衙门外看了一眼。
胡明义发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认错道:“学生有些口不择言了,还请东翁宽恕。”
“行了,本官也不是真的要怪罪你,但你要记得,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说话,尤其是和虎字旗有关的事情,一概都不能说。”李广益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也没打算深究什么,只提醒了几句。
这个时候与虎字旗撇清关系都来不及,而李家和虎字旗的关系从今以后也会到此为止,最少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