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草没有去想过自己的事情是不是在高浪那里败露了,因为她不在意。
因为高浪不会害她。
她也不会害他。
典当铺。
如今的典当铺门前人可罗雀,没啥人还有值钱的拿过来典当。
但,有拿以前十分不起眼的东西来典当的。
甘小草默默地随着几个人走了进去,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高浪就跟在她后边,静静地看着何掌柜去与那些人周旋。
“嘿,何掌柜,我这木凳当真的是老家伙来的,肯定值点钱。”
何掌柜一个头两个大,开门做生意的,他只能委婉地说:“就算现在很多人缺凳子用,那也是几块板就凑合得了的。”
“你这凳子,还是拿回去,坐着喝几口水来清醒清醒吧。”
卖凳子的惆怅地说:“不要我凳子,回去咋买粮食啊……”
他走了之后,立马就有另外一个。
“何掌柜,他那凳子算个啥啊,我这个痰壶,才是真的好东西!听说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呢!”
何掌柜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言难尽地看着那似乎是颇有味道的痰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就摆手,推他出去了。
而下一个也很离谱,卖衣裳!
“你这衣裳是在哪个死鬼身上扒下来的吧!走走走!把我这典当铺当啥了都,我这里还有老板的!我要是整日给你们收这不值钱的东西,我也不要干啦!”
何掌柜骂骂咧咧地把他们都推走了,顿时典当铺就安静了许多。
甘小草看着转过头来的何掌柜,笑道:“何掌柜,你这典当铺可真忙啊。”
何掌柜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口气:“这都是些啥啊!以前都是瓷器,玉佩,老木件,如今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
“欸,高兄弟,你们今日这是?”
甘小草听此,眸光流转。
只听高浪淡定地说:“手头终究是困难些,总想把我们这一大家子安顿好,来看看典当铺是咋样的,也许,下回就来光顾何掌柜了。”
甘小草也笑谈:“是啊,李家村的李木头给我们添置了麻烦,推了我们两亩菜地。欸,这不一大早就去找了大人,看卖不卖种子。路过典当铺,便起了心思。”
何掌柜当真没起疑心,他倒也觉得能买下李宅和李家那二十亩地的甘家,许是真的有什么好东西在手呢。
“我们典当铺,向来是评估典当物的价值,我们评估好了之后,分死当和活当。”
何掌柜一谈及他在行的东西,倒是少了刚刚被围堵的拮据感:“死当就是,一次性给钱,押下字据,这典当物与原主再无关系,新主自然是我们典当铺。”
“活当就是我们给的一定的期限,要是他们到期了不给交还本金和利息,就自动划归我们典当铺了。”
甘小草有些懵懂地问:“是属于你的,还是你老板?”
何掌柜没想到她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那自然是我们张老板的啦,我就是个吃工钱的。”
“那你们老板干啥的,竟有这么多银子,能开得起典当铺。”高浪动了动嘴角。
何掌柜心生警觉:“我们收工钱的,从不过问这些。放心吧,我们典当铺开在这里许久了,肯定是正经营当。”
甘小草苦笑:“我倒是想当,找笔活钱来用用,可我们也怕你们就硬收了我们的好东西,再也不还了。”
她似乎就很不相信的模样,压着自己的腹间,隐隐有些玉佩的轮廓。
何掌柜许久没开张了啊,倒觉得他们俩年轻的外乡人不成气候,心一横就说:“这有什么的,我们典当铺讲求的就是诚信。别人,我都不说的……我们的大东家是……”
结果甘小草跟高浪表演了一场,要卖又不知道卖不卖,心里的犹豫,踟蹰,表现的淋漓尽致。
就是……没典当。
何掌柜简直就是眼睛瞪得大大的:“高小兄弟,想好了,就过来啊!”
高浪的名字……不就是只有个别人知道吗?一般在人前的是甘明发和陈木匠,其他人……包括高浪,是应该基本无人知晓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默契地决定了下一行程。
而高浪总算是能松口气了,与甘小草的配合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
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