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浅也是真真没想过他会做到这一步。 “你是故意的!”颜汐浅有些难过,更多的是心疼。 卿晏辞却强撑着难受,勾唇笑了笑,道:“我真的没事的,阿浅,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只是你这具身子太虚弱,看上去很严重似的。” 他将颜汐浅的手覆在自己心口,紧紧的握着,“其实,对我来说,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原来孕育一个生命是这样的美好,即便身体上有不适,但心里却很开心。” 莫名的,颜汐浅觉得相比于自己,卿晏辞反而更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她起另一只手,敲了敲卿晏辞的额头,道:“你真的很过分。”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颜汐浅却快要感动哭了。 卿晏辞对她的喜爱远超过她的想象。 打从这日起,颜汐浅越发细心的照料着卿晏辞。 她也算是感觉到了平日里卿晏辞照顾她的艰辛。 虽然很多看上去都是琐碎的小事,可要一件一件的做起来,还真是有够磨人的。 颜汐浅学着每日给卿晏辞做些东西吃,按照他的胃口不断地变更菜肴。 尽管他吃得还没有吐得多,但颜汐浅还是坚持不懈的继续做。 卿晏辞也劝她,“我也没那么娇气,不吃东西也没关系,你不用每日花时间做那些,很浪费。” 虽然说着浪费,可那人却是紧紧的握着颜汐浅被油烫伤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吹拂着。 他是心疼颜汐浅弄伤了自己,不舍得让她做那些事。 可这些,在颜汐浅还没有身孕之前,卿晏辞也是一贯这样对她的。 如今翻过来了,卿晏辞却觉得她辛苦,舍不得让她做。 尤其是,卿晏辞夜里睡得不安稳,时不时的便会醒来。 他怕吵醒了颜汐浅,便捂着嘴巴,小心翼翼地下榻去吐一会儿。 颜汐浅一贯睡得很沉,可有一次正好夜里醒了,刚好发现身边的人没了。 这可把颜汐浅急坏了,如今已经五个月了,肚子也大了起来,他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颜汐浅都要急死了。 她急匆匆地翻身下榻去找,一出门便瞧见他蹲在门口一个劲儿的干呕。 颜汐浅蹲下身来,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你怎么不叫醒我,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外面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嘴里说着埋怨的话,眼泪已经不听话的往下掉了。 颜汐浅只觉得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她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偷偷起来吐。 卿晏辞也是慌了神,顾不上自己胃里的难受,急急忙忙地想要安慰她。 却在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就吐了颜汐浅一身。 卿晏辞的脸红了个彻底,眼眶也红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失礼的吐在别人身上过,更别说对方还是他放在心头上的爱人。 卿晏辞只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在颜汐浅面前自刎谢罪。 颜汐浅倒是没有他那样在意,只是匆忙把两人弄脏了的外衣脱下来,打横把人抱进了屋里。 把人放到卧榻上去的时候,她才感觉到对方颤抖的身体。 颜汐浅哽咽着问他,“你冷吗?” 可仔细一看,他哪里是冷,分明是哭了。 卿晏辞捂着自己的脸,心中有些崩溃,太丢脸了,真的太丢脸了,他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颜汐浅把他抱在怀里,好在她现在身形高大些,倒也不觉得违和。 原本还在掉眼泪的颜汐浅也顾不上自己了,只能安慰他,“别哭了,晏辞,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也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气我自己粗心大意,根本没察觉到你夜里这样难受。” 卿晏辞却只是摇着头继续流眼泪。 颜汐浅哄了他好一阵儿,他才总算是稳定了情绪。 和颜汐浅崩溃的时候不同,卿晏辞的情绪崩溃总是无声的,即便是流眼泪,也是默默的。 颜汐浅想吻一吻他,给他点安慰,却被他躲开了。 “晏辞?”颜汐浅有些难过,“你讨厌我了吗?” 这句话一问出口,颜汐浅又快要哭出来了。 或许是难过的情绪会传染,在两人之间来回传递。 卿晏辞淌着眼泪摇了摇头,“不是,我……我现在很脏。” 他吐了好久,即便是脱了外衣,身上也能闻到一股不怎么好闻的气味。 这让一贯爱极了干净的卿晏辞感到崩溃。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甚至宁愿死也不想让颜汐浅看到这样的自己,更别提,他还把颜汐浅也弄脏了。 颜汐浅却毫不嫌弃,甚至不顾那是自己的面容,垂眸亲吻了他,“没有脏,晏辞一点也不脏,真的,晏辞很干净,真的很干净,别哭了。” 卿晏辞紧紧的搂着她,将脸埋在她颈窝里又流了好一会儿的眼泪。 之后每一晚,颜汐浅都睡得很浅,生怕卿晏辞自己一个人在半夜里一面吐一面哭。 颜汐浅也请医仙来看了几次。 按理来说,寻常三个月之后便很少会有孕吐的现象了,可卿晏辞却一直在吐。 老医仙瞧了,也只是说:“这样的事也是有的,不是什么个例,自然……也和晏辞上神的身魂不稳有关,最好还是早日换回来的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卿晏辞哪里是那个能听话的? 更别说,他现在这样的情绪状态,颜汐浅也不敢对他太过严厉。 这阵子,卿晏辞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时不时的就要流上好一会儿。 有几次,颜汐浅问他,“你怎么又哭了?” 他也只是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