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默许久,似乎是真的很为难。 颜汐浅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卿晏辞回神,道:“不,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会想在尘埃落定之后,四处游山玩水的,没想到你想回南海。这也是可以的,只是我先前让江流云调查的有名山水好像就用不到了。” 颜汐浅怔了怔,有点惊讶。 “那个……我也是随便说说的,你……你都放在心上了?” 她的眸子软了软,十分感动。 卿晏辞笑了笑,“当然要放在心上,好不容易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自己,定然是要样样儿都做到最好,不然……我心里不安。” “为什么不安?”颜汐浅挑眉问他。 少年笑道:“会担心啊,要是自己没有做到最好,心上人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这小子也学会油腔滑调了嘛! 颜汐浅笑道:“都已经被你娶到手了,孩子都怀了,怎么可能被别人抢走啊?” 卿晏辞很正经的摇了摇头,“那样就更担心了。要是没有拥有过也就算了,因为拥有过,所以更想占为己有,怕被别人觊觎,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让你觉得自己所托非人。” 他垂着眸子,“孩子也是,要是夫人和孩子都被人抢走了,岂不是更糟糕?” 颜汐浅掩唇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把我当成宝贝了吗?” 卿晏辞替她洗好了脚,用帕子擦拭干净,道:“本来就是宝贝,最珍贵的宝贝。” 少年起身把洗脚水倒了,很快就回来了。 “困不困?”卿晏辞问道。 颜汐浅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宝贝要休息了,你可要牢牢抱紧了,要是夜里被人偷走了,可不得了。” 卿晏辞笑着点点头,“当然了。” 清晨,卿晏辞起了个大早,给颜汐浅留了一张出门的灵纸。 颜汐浅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的时候,程言言已经在了。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姐姐什么时候来的?” 程言言笑着说:“没多久,正好水正温热,过来梳洗。” 颜汐浅应了一声,便起身下榻。 “你怎么不叫醒我?”颜汐浅感觉到水有点凉了,便知道程言言定然是来等很久了。 程言言道:“又不急,我看你睡得正香,多睡一会儿也无妨。原本我也打算晚点儿过来的,不过晏辞上神紧张的很,生怕你身边没人看着,便急匆匆地命人去叫我来。” 颜汐浅小声嘀咕了句,“他就是喜欢小题大做,这才刚刚有孕就紧张成这样,也不知道日后还要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她随便洗了两下脸,程言言便将干燥的帕子递给她。 程言言道:“晏辞上神也是关心则乱,你瞧瞧微微那边,巴不得有人关心她呢。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颜汐浅笑了起来,“我知福。” 惦记着颜汐浅如今有孕,身子容易疲惫,需得补充些养分才好。 程言言早就让厨房准备了饭食,这会儿正是合适,颜汐浅刚梳洗完毕,侍女便将饭菜送了过来。 看着桌子上的菜肴,都是她喜欢吃的,可偏偏就是没什么胃口。 程言言道:“我命人多放了些辣子和一点醋,味道会更浓郁一些,你尝尝看,应该会喜欢的。” 颜汐浅虽然不很想吃,但难为程言言一片苦心,她也就点了点头。 捻起筷子吃了两口,味道果然比以往更有滋味,倒是还不错。 颜汐浅吃得不多,但相比于之前,已经不少了。 程言言也没有强迫她多吃,见她吃饱了便将药端了出来。 一瞧见那黑黝黝的药,颜汐浅两只眼睛都发黑了。 她哀求似的看了程言言一眼,道:“还要吃药啊?” 程言言知道她娇气,吃不得半点苦,可这药还是要吃的。 有孕的前三个月,最是容易滑胎,还是需得安胎药好好滋养着,也能让母体身子强健些。 程言言哄道:“晏辞上神特地嘱咐我在药里加了甘草和蜂蜜,应该没有那么苦,你尝尝。” 这又不是什么美味佳肴,怎么尝尝啊? 程言言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踱到卧榻前,取出一个小小的纸袋,在颜汐浅面前打开。 那纸袋子里装满了糖果,很精致。 颜汐浅问道:“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程言言笑道:“这也是晏辞上神准备的,他说你肯定不愿意吃药,糖果都备好了,等你喝了药还觉得苦,便吃颗糖。” 原来他还记得呀! 颜汐浅看了看精巧的糖豆豆,再看看那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心里越发郁闷。 “可不可以只吃糖,不喝药?”颜汐浅讨价还价似的问。 程言言笑了笑,“当然……不可以。” 要是眼前的人是卿晏辞的话,她还可以撒娇讨好,那人心肠也软,她说两句软话,他也就松动了。 可程言言不一样,虽然两人感情不错,可到底不是夫妻间能撒娇耍赖的关系,颜汐浅也没法太过分。 没法子,颜汐浅只好将药碗端在手里。 那小小的药碗落在颜汐浅手里的一刹那,她就感觉到在那药碗上下了小小的结界。 看样子,卿晏辞还是不太放心程言言。 饭菜可以嘱咐厨娘不假人手,但药这种东西,他怕是还盼着程言言能劝一劝她。 所幸,那人下的结界寻常人看不出,程言言应当没有察觉到。 颜汐浅不动声色的去除了结界,皱着眉头仰头将那碗药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虽然里面有蜂蜜和甘草,带着些许的甜味,但终究是压不下那药本身的苦味。 颜汐浅喝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