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我阿觞的?你还真以为师尊把我送给你了不成?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师尊的弟弟,也比不得我在师尊身边十几年的光阴,师尊自然是更偏向我的。” 话一出口,顾流觞也皱了皱眉。 这阵子装女人装得太认真的,哪怕是师尊不在,他都忍不住用这种女人似的态度撒泼。 沐依寒倒是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也黑了脸。 “我和阿姐血脉相承,你不过是个徒弟,还要和我比,你拿什么跟我比?”沐依寒回怼道。 沐依寒从小流落在外,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委屈没受过? 渐渐的养成了孤高的自尊心和臭脾气。 一生气起来,他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漂亮姑娘,什么好印象?只一心要给自己出口气才舒坦。 魔神大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前世有人敢这样同他讲话,他一定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如今这副身子不争气,不然的话,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一争口头上的输赢。 他心里后悔,当年在沐依寒带他师尊逃走的时候,他就该将这小子的两条腿都打断才解气。 两人吵了许久,骂的很脏的沐依寒完全碾压了顾流觞。 魔神大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除师尊之外的人给的挫败感。 顾流觞被气得眼尾泛红,很有种要哭了的样子。 沐依寒见状有些愕然,嘴里的脏字儿吐不出来了。 虽然他不服输,但是对方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呀,沐依寒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见他闭嘴了,顾流觞立刻悟了。 这姐弟俩在某些程度上有些相似,吃软不吃硬。 顾流觞立刻转换对策,捻起帕子,假哭起来。 果然那小子慌了,沉默片刻后,慌慌张张地道歉。 沐依裳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将狼妖们尽数拿下,回来的时候便瞧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顾流觞坐在大石头上,捻着帕子似乎是在擦眼泪,而沐依寒则垂头丧气的双手捏着耳朵,蹲在他面前道歉。 这场面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沐依裳走近两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顾流觞和沐依寒同时抬眸看过来。 沐依裳注意到了顾流觞脸上没有半滴眼泪,帕子也是干干的,完全没有被濡湿的痕迹。 沐依寒则是一脸求救的表情,“他一直在哭,我怎么道歉都不见好,阿姐帮我劝劝他吧!” 本就是假哭,不见好就说明他还没解气。 沐依裳莫名觉得自家小徒弟还是有点小手段在身上的。 不自觉地,她心里有点担心。 如今顾流觞以为自己是个女孩子,要是和依寒走得太近,让依寒误入歧途,错付真心可怎么是好? 她把沐依寒拉起来,道:“他没事,我们先下山去。” 三人一路下山,顾流觞和沐依寒闹脾气,两人分别在沐依裳两侧走着。 毕竟是失而复得的弟弟,沐依裳自然是更关心他些。 一路上,她一直在问沐依寒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沐依寒也不矫情,一股脑地向沐依裳倒苦水。 当年狐族在妖族内战时死伤惨重,作为狐王的一双儿女,沐依裳带着弟弟逃离妖族。 可半途中遇上了追杀的虎族,沐依裳为了保住沐依寒的命,只身引开虎族。 在她奄奄一息之时,被霜华门前掌门所救。 沐依裳受了重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之后。 她曾请求掌门永城仙尊带她回去寻沐依寒,却只找到了一滩血迹。 之后的数十年,她几番寻找,最后也只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弟弟真的死了。 前世在魔族,沐依裳和沐依寒相认的时候,只见过两面。 第一面是沐依裳被顾流觞胁迫着讨好,才终于见到了沐依寒。 那时,沐依裳也曾问过沐依寒的遭遇,但他却只是对她说:“我先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鬼地方,等我们逃出去,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而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沐依寒想方设法在魔宫引起了事端,来带她离开。 可这一次逃跑计划,被顾流觞当场抓获。 顾流觞一气之下,废了沐依裳的修为,甚至当着沐依裳的面打断了沐依寒的腿。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沐依寒,知道自己身死,都不知道沐依寒是死是活。 见她眸色涣散,沐依寒有些不高兴,“你让我说,自己又在走神,你不听,我还懒得说呢!” 说罢,他闷闷的扭过头去生气。 沐依裳讨好地笑笑,道:“我没走神,在听你说呢,你刚才说到我们被虎族追杀,之后呢?” 那少年用一种‘你果然没听我说什么’的眼神看她。 沐依裳道歉,“抱歉,我只是想到了当年被追杀的时候,你别生气,我会好好听的,你继续说。” 沐依寒哼哼了两声,这才继续说下去。 当年遭逢虎族追杀,沐依裳引开虎族之后,他一个人害怕地在原地哭了很久,等了沐依裳足足一整日,也没有等到沐依裳回来。 年幼的沐依寒以为阿姐死了,不知所措的沿着沐依裳离开的方向去找。 不知不觉间,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 只知道自己好像从山坡上掉下去,虚弱的化成了原形,昏迷了过去。 沐依寒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被关在笼子里,和整整一马车的狐狸被送去城镇贩卖。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逃离了虎族的追杀,却又落入了谋狐皮的凡人之手。 一路上,他听着驾车的男人说着要将他们活活剥皮的话,沐依寒吓得瑟瑟发抖。 或许是苍天可怜他,坎坷的山路有一段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