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难听些,全盛的胡神四处神降杀戮,大汉就能几天之内分崩离析。人世族群之争,瞎子可不会帮你,在她眼里胡汉是肯定没有区别的。要说偏心,除非偏心他赵长河?呃……是不是有点普信了。
早在除夕刚刚抵达京师的那一天,赵长河对唐晚妆说的就是“难道我们回来不是该议军事?”
这厮其实是回来当天就想出征。
然而军事当然不是像江湖人那样拎着把刀就出门的,凡人的战争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等一切齐备,也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虑,安心先过个年。…
其实胡人也未必希望拖延,如果能更早两个月南下最好,那时候的大汉最是虚弱,兵马钱粮什么都缺,连官员都不够,完全是一战即溃的状态。可惜当时胡人自己也一堆事,长生天神和博额都重伤,巴图部还杵在漠南,塞北大雪、四处凝冰无论内因外因都根本打不了仗,于是只能从关陇轻骑借道,希望一战而定,可惜被化解了。
等到解决了巴图,博额与长生天神都恢复了一定程度,往南一看,大汉也同样肉眼可见地在飞速复苏。曾经就一支皇甫绍宗的万余精锐,现在可战之兵都十几万了……虽说兵马钱粮都是天下调集而来,实际内部空虚无比,但从中可以窥见将来,只要再给大汉几年,那时强盛的兵锋能让铁木尔心惊肉跳。
何况按赵长河这些变态的升级速度,再等几个月,长生天神的实力还能不能压得住他和他的女人们?谁都不敢打包票。
铁木尔不会给大汉继续复苏的时间,他也想决战。
这是一场双方都想的大会战。
正月二十二日,大汉女皇夏迟迟沙场大点兵。
“朕知道,朝野上下颇有一些声音,说朕与赵王穷兵黩武,不肯与民生息。说即使古之汉武也没这样一穷二白的非要北伐,说再休养生息几年才是道理,说我们这叫元嘉草草,说胡人才更喜欢我们如此仓皇北顾。”
“不错,这些是老成持重之言,都很有道理……然而时移世易,以往的认知在如今的世道已经无法参考。”
“如果往常大家没有直观的感受,那么刚刚二十天前的乱世榜,已是天道在提醒。如今神魔乱世,战局已是万里神降,再非往昔。赵王神降,可诛地榜,一旦胡神南来、九幽东顾,尔等睡梦之中头还在否?”
“是指望赵王如同先帝一样坐镇京师,替尔等守护?还是祷告诸天神佛,希望谁来庇佑?远在京师之外,社稷万民,谁来保全?”
“没有神佛可以保佑你。圣教自夜帝以下,化身凡俗,领袖乾坤,为的是带着我们自己守护自己。护佑山河是你我之职,不是什么神佛!若说神佛,夜帝四象俱在,我等便是神佛!”
“当今我们虚弱然而胡神正伤、神斧不存、神殿金帐各自龃龉,他们又何尝不是虚弱之时?”
“赵王孤身转战,安巴蜀,乱关中,驱波旬斩道尊,以一己之力定函谷以西后顾无忧。”
“剩下的,难道不是我们当做的事?”
“当趁此天时,奋天下之勇,发三军斧钺,踏破圣山,填平瀚海,把胡神揪下长生天,悬汗王之首于城门之外,从此江山万载,安于此役!”
“今以圣教朱雀尊者为三军之帅,率军百万,直捣胡庭。此役必胜!朕在京师摆下庆功大宴,等诸位凯旋!”
“必胜!必胜!必胜!”十几万人的呼喊,动地惊天。…
赵长河皇甫情都一身戎装,左右站在夏迟迟边上,神色古怪地看她演讲动员的样子,心中不知是槽点更多呢,还是惊讶更多。
因为这种演讲叫他们来做都不会……还真特么有点煽动力,说得连他们的热血都冒出来了,别提三军将士,个个眼里都是战意。
所以说有些职务,是要天赋的……
三军陆续开拔,旌旗漫卷,向北而去。
夏迟迟站在赵长河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好久好久,才低声道:“说必胜,谁都希望必胜。但谁都知道,战阵之上,刀剑无眼,不知有多少将士要埋骨他乡,甚至你与师父……”
她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便是败了,只要你们活着,我们就有固守的能力,形势怎么都不会太坏。不要脑子一热去和人拼死,就算同归也不行……”
说到最后,加重了语气:“朕不许!”
赵长河当众轻轻拥住她,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你相公我命硬,没有那么容易死的。等着吧,铁木尔的头颅,不久就会在你的帐前。”
“我的帐前不需要别人的头,只要你。”
皇甫情很是没好气地拄枪站在一边,我呢?怎么也是师父和后妈,你好歹给个关切的脸?我还是主帅呢……
…………
这是赵长河第一次正规化地跟随大军出征。
只不过这次的出征说多么正规化吧,其实很多宿将都很不习惯。
这可能是大家所参与的唯一的一次,十几万将士的出征没有征召民夫做后勤的,面上看去简直就像一支以战养战在敌境就食的轻骑。
大家只是不习惯,而敌人恐怕会有极为致命的误判。
无论是这边军备搞齐的时间、还是行军速度,都完全背离了往年的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