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王逗留的时间不长,转了两圈之后,便回到了王府。
但是苏千月仍然能断断续续听到不少夸奖光王的话。
“这王爷还真是不平易近人,一点皇公贵族的架子都没有。”
“那是自然,你瞧见哪个皇宫贵族舍得将自己的私家园林拿出来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用的?”
“就是!若不是王爷鼓励我们退耕种药,我们现在哪里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对对对!当初我们还质疑王爷,是王爷承诺,若种药亏本了,没有饭吃,他会让王府开仓放粮,这才激励了我们这些人全部种药的!我们今天过上了好日子,都是王爷的恩情啊——”
不仅是在药商大会上,就连外出逛街的小摊子,苏千月都可以听到诸如此类的赞誉。
回到客栈之后,乐锦绍感叹道:“看来光王殿下的确是将爱民如子做到了极致啊。整个雍州城的人民都在赞叹光王殿下。”
容湛只是淡淡勾唇,眼底之下一片冷色。
他抬眼看向了苏千月,沉声道:“你怎么看?”
苏千月沉声道:“整个雍州都是药田,要想在里头找到我们想要种植的药田作为证据,无疑是大海捞针。”
现在只知道花月阁那些胭
脂水粉是从雍州运过来的,只要来雍州暗访一二,就可以找到种植罂粟的地方,作为证据,将幕后之人逮捕归案。
然而,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整个雍州城都在种植药材。
乐锦绍听了苏千月这话,也不由得拧紧了眉心,道:“王妃所言极是,要在这么大的雍州城中找出种植罂粟的药材商,的确是极有难度,而且我们不熟悉雍州,带的人手也不多,更给此事增添了难度。”
容湛却勾起了一抹冷笑,道:“我们是不熟悉雍州,但是有人熟悉啊。”
乐锦绍并不明白容湛的意思,然而苏千月却是懂了。
她沉声道:“唯今之计,的确是需要让他们自乱阵脚,狗咬狗,才是最好的法子。”
乐锦绍不解地看着苏千月,道:“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觉得此事背后与光王有关?”
苏千月冷笑,道:“不是觉得,就是与他有关。”
“可是你也看到了外面那些百姓,对光王赞誉有加,他将雍州管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应该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才对?”
苏千月看向乐锦绍,轻轻摇头道:“大人,你年轻了。你可要知道,药材这个东西,
若在战乱之中,堪比黄金,而光王抓住了雍州的地貌优势,让整个雍州都种植药材,还开展了这个药商大会,将雍州的药材远销各地,你知道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吗?”
“他这个做法,的确是让雍州的经济直线增长,但却会直接让雍州垄断了其他地方的药材产出。你想想,雍州的药材这么全,这么便宜,大家自然是要来雍州买药材的,不去其他地方买了,那其他地方还会种植药材吗?”
“等到其他地方都不种药材了,只有雍州一家独大,只有雍州有药材卖,若是适逢战乱,那雍州城里头的药材,是多少黄金都换不来的。”
“再者,先有花月阁的香膏在京州驻扎,送到皇宫谋害太后和陛下,后有雍州垄断了药材经营,一家独大,而作为管理者的光王,在雍州更是如同活神仙一般的存在,你觉得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妙吗?”
妙,实在是太妙了!
苏千月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乐锦绍怔怔地看着苏千月,瞳孔猛缩,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光王他——意图谋反!”
若不是谋反,为何要处心积虑地经营花月阁,让京州那些朝廷命官,皇亲国戚的女眷都染上
胭脂毒?
此举运筹帷幄,剑指咽喉,一旦光王谋反,拿捏住这些女眷的性命,简直可以直接让京州放弃抵抗。
这边,他又垄断了药材经营,一旦打起仗来,雍州便要占尽天时地利。
两手准备,看着虽然毫无关联,但是其中的关系却千丝万缕,密不可分。
乐锦绍本来以为只是有些不法商人想要牟取暴利,所以才种植了这等害人的东西,用来留住顾客。
想不到,背后的牵扯竟然已经动摇到国家根本了。
他的额头上微有冷汗,看向了容湛,道:“既然他准备如此周全,岂不是随时会反?王爷觉得,咱们应当作何决策?”
容湛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他给了乐锦绍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世子爷倒也不必如此惊慌。造反,毕竟是件大事,有了钱,还得要人,雍州虽然经济富裕,但是驻军甚少,单靠雍州这么一点兵马,想要谋害,无疑是天荒夜谈。”
他将茶杯轻轻放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目前来看,他还缺了兵马,时候未到,这个时候斩断他的念头,兵不血刃,才是上上策。”
乐锦绍见容湛神色镇定,知道他
已经有了决断。
“一切听凭王爷做主。”他沉声道。
“好了,回去躺着吧,明天一早,咱们移步王府,也当一回贵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