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貊秉忱,她已经不奢望了,所以……
她现在只希望貊秉忱可以把想做的事情都做完,想说的话都说完,至少……
不要留下遗憾。
听到苏绯色这话,貊秉忱就不禁扑哧一笑。
苏绯色果然是懂他的,知道他想做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只可惜……
这样的人就快要见不到了啊。
貊秉忱看着苏绯色的眼里布满了眷念与不舍,纤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来回磨蹭着,这才终是缓缓开口:“能见到你,于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在遇到苏绯色之前,他最大的奢望就是有人能替他撑起齐国,让他可以早些放下齐国的担子,可以……安安心心的死去。
可……
遇到苏绯色以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他死的时候,苏绯色可以在场,如今……
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他……
此生无憾。
“你……”苏绯色被貊秉忱眼底的深情震撼,良久……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
貊秉忱看她的目光为什么会……
难道……
往事一幕幕在
她的脑海里浮现,她和貊秉忱的遇见,对话的瞬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小细节……
她……
原来如此,原来……
真相一直就摆在她的面前,只是她自己忽略了而已。
又或者说,她的目光,她的注意力从来都只放在玉璇玑一个人的身上,就算偶尔会落在貊秉忱身上,那也……只是偶尔而已。
除了和貊秉忱斗智斗勇的时候,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去探究过貊秉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需要什么,他想要什么……
所以……就算是貊秉忱对她用情至深,她也半点没有发觉。
“对不起……我……”回想貊秉忱对她所做的种种,苏绯色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楚。
她从未单恋过某一个人,也不能完全理解貊秉忱如今的心情,但……
她明白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更明白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付出一切,飞蛾扑火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可她明白归明白,此时此刻,她能做的,也只有和貊秉忱说一句对不起了。
虽然这句话一点作用都没有
,但……
“对不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自己没能管好自己的心,让它放肆了,又怎么能怪你呢?”貊秉忱说罢,便轻咳了一声,这一刻咳,又是满嘴的鲜血涌出。
见此,貊秉忱赶紧就抬手轻抹了一把,然后略带歉意的说道:“别……别脏了你的衣服……”
“混蛋,你服的到底是什么毒,到底……”见貊秉忱这样,苏绯色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伸手紧紧抓着貊秉忱的衣服,就大声吼道。
她明明知道这么做没用,她明明知道哭闹是最愚蠢的行为,可她……
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她……
事到如今,她除了这件事情,还能做什么呢?
貊秉忱本就是硬撑着在等苏绯色过来,本就是硬撑着想多和苏绯色说一会话,如今被苏绯色这么一摇,立刻就坚持不住了,赶紧伸手死死的抓住苏绯色的手,硬挤出一句:“别……”
别……
苏绯色被貊秉忱的声音拉回神,也意识到了貊秉忱的身子受不了她这般摇晃,用力一咬牙,这才一拳狠狠锤
在了地上:“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你当年害得我失去了顾家,如今……连我恨你的权利都要剥夺吗?”
“绯色……听……听我说……从我服下毒药的那一刻,从你……踏入三皇子府的那一刻,这一切……就无法改变了,你一大早气势汹汹的硬闯三皇子府,而……而如今,这房间里又只有你我二人,我死了,难道……你以为你还能脱得了干系?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说到这,貊秉忱的眼底就立刻闪过了一抹精光。
他想要算计的人,是极少能逃脱的。
听到貊秉忱的这番话,又看到貊秉忱眼底的精光,苏绯色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貊秉忱之所以送那封信来给她,不仅仅是要告诉她,他的所谓计划究竟是什么,更是……
要把她引到三皇子府来。
她险些忘了,貊秉忱和玉璇玑一样,是一件事情会提前算计好几步的人啊。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早在貊秉忱给她送信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她看到这
封信以后的反应,就已经想到了她会狂奔而来,甚至硬闯三皇子府……
而一旦她真的这么做了,就正中了貊秉忱的计谋,一旦她踏入三皇子府,她毒杀貊秉忱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也就是说,貊秉忱早就料到了她不会同意他的计划,所以……
特意用了她无法拒绝的方式来让她妥协……
明知道自己是被貊秉忱给算计了,可……
此时此刻的苏绯色却一点都生气不起来。
因为,貊秉忱是用自己的性命在算计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