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貊冰舞沉思了片刻:“这是一件丑事,你们自然不敢张扬,至于父皇……父皇他是念及旧情,才没说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念及旧情?帝王之家,何来情义可言?”太后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双眼都眯起来了:“没错,哀家和先帝都不提起此事,的确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太光彩,可齐国皇上不提这件事情,却是忌惮哀家手中的兵符,哀家之所以会说不怕,是因为即便这件事情被你张扬出去,哀家顶多要给宋国百姓一个交代,可这件事情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哀家又常年隐居礼佛,相信百姓不会揪着不放,大不了哀家从此迁离皇宫,住到庙堂,吃斋念佛为宋国,为百姓祈福,可……你们就不同了,一旦齐国百姓知道齐国大半的兵马握在宋国太后手里,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你身为公主,应该很清楚。”
这……
太后这番话说完,貊冰舞几乎惊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她一直以为,知道了太后这个秘密,就可以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在宋国横行霸道。
可如今她才发现,
这根本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方法,不,更确切的说,他们齐国受到的损伤会更大。
齐宋两国之所以可以保持那么多年的平衡,谁都侵略不了谁,一来,齐国一半的兵力握在太后手里,再无那么强的兵力对付宋国。
而宋国却不知道这件事情,还以为齐国和当年一样强盛,所以对齐国有所忌惮。
如果这个秘密公开,齐国百姓发现原来齐国并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盛,甚至,还有一半的兵力握在敌国手里,一定会大乱。
宋国则极有可能趁火打劫,一举吞下齐国……
太危险了,这对齐国而言,真的太危险了。
她之前一直想不通,父皇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公开出来,如今经过太后这么一分析,总算明白了。
不是父皇不肯,而是不能。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见貊冰舞接不下话,太后眼底立刻闪过了一抹得意:“好了,话已至此,该说的,不该说的,哀家都说了,至于这个秘密是公开还是不公开,冰舞公主请便,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哀家都奉陪到底。”
一句话,几乎击溃貊
冰舞。
她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在太后面前已经再无筹码可言了。
那今后在宋国的日子,她又要如何度过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以为禹王的十五万兵马被削,她可以用手里的秘密威胁太后,从而扭转局面。
没想到如今局面没有扭转,反而更糟了。
她应该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
“好了,哀家乏了,冰舞公主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快回去吧,好好呆在祥云宫里,没什么事情,就别出来乱走动了。”太后摆了摆手,不想再理会貊冰舞。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经历的事情少,想的也就简单,注定……是她的手下败将。
想到这,太后就忍不住轻勾嘴角,可弧度才勾了一半,却又僵住了。
这句话,对貊冰舞可行,对另外一个人,就未必可行了……
太后脑海里迅速浮现出苏绯色的脸,眉头微皱,似是烦恼,该如何将玉璇玑和苏绯色一并除掉。
而就在这时,本该灰溜溜走出门的貊冰舞,双眼却又突然亮了起来。
不,不对,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把事情公
开,要任由太后如此安稳,还一度以为是父皇顾念旧情。
可太后刚刚却反驳了她这个想法。
她还记得太后的原话,帝王之家,何来情义可言。
既然帝王之家,何来情义,那太后为什么不公开呢?
按照太后刚刚的说法,这件事情公开出来,她只需给宋国的百姓一个解释,或是迁离皇宫,隐居庙堂,便能顺利将这件事情解决,可齐国,却要承受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
牺牲一个人,换来整个国家,如此划算的买卖,连她都知道要如何选择,更何况是太后这只老狐狸。
可太后却同样选择了保持沉默,为什么?
除非……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忽略的,是……太后忌惮的。
貊冰舞快速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细想了一遍,嘴角突然勾起,连眼底的灰暗都一扫而空:“若事情真如太后所言,您又怎么会这么好心,放过齐国呢?”
听见这话,太后不禁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貊冰舞会反应过来,却依旧淡定回复:“众所周知,哀家向来不管外面的事情,不论是人与人还是国与国,都与哀家
没有关系,哀家老了,先帝也走了,哀家只想平平淡淡过完此生,并无其他念想。”
“是吗?既然太后并无其他念想,又为何要死死抓住云真公主不放呢?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云真公主手里的兵符,只有颜泠皇后的血脉才能启用,否则旁人即便是拿到了兵符,也无济于事,太后口口声声说不想插手外面的事情,却深藏云真公主那么多年,甚至……连云真公主到了婚嫁的年龄,也不安排相亲赐婚,这……会不会有些太矛盾了?”貊冰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