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张玉兰愣了很久才回过神,“这姓林的也太不要脸了!自己结扎了结婚之前不说清楚!这不是坑人吗?”
吴能文气得青筋直冒,兄妹俩情分深厚,吴晓梦受了这么大委屈,吴能文撕了林峰的心都有了。
吴建国还顾忌着脸面,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当初是你非要嫁给林峰,嫁都嫁了,你现在离婚,以后脸往哪放?不是成了笑话了吗?”
这个时候对离婚还没有那么宽容,谁要是离婚,那是要被人背后说闲话的。吴晓梦虽然没有跟林峰领证,但摆过酒席,在传统观念里,领了结婚证不叫结婚,要摆了酒席才叫结了婚了。
吴晓梦很坚决,“林峰这样欺骗人,我肯定是要跟他离婚的。”
李红插嘴问道:“那你离婚了想怎么办?总不能住娘家吧?家里哪还能住得下?”
“我打地铺,给房租,交伙食费。”吴晓梦说道,如果娘家人不同意她回来,那她得另寻出路了。
吴能文不满地看了李红一眼,“说什么呢,这里是她永远的家,想回来就回来!”
吴建国虽然发表了意见,但是吴家是张玉兰在当家做主,这在当时是很少见的,张玉兰心疼女儿,一个女人要是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儿女,老了去依靠谁呢,林峰虽然有三个孩子,那是他前头的,后妈难当,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孝顺吴晓梦。
“妈支持你,左右你现在还年轻,林峰不能生,总不能蹉跎你一辈子,你回来就在我们那屋打地铺!”张玉兰一锤定音,李红即使不满,也不敢再说什么。
吴晓梦红了眼睛,他们村的风气是普遍重男轻女,她妈却从来没有这种思想,她想离婚,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她的家人也能支持她,吴晓梦垂下头,暗暗发誓自己离了婚要过得更好,堵住某些看好戏的人的嘴,不能让爸妈抬不起头。
吴晓梦提出每月上交十块伙食费,张玉兰没说什么,李红撇了撇嘴,不就是做戏吗,她不信吴晓梦真的会给钱。
吴能富年轻气盛,咬牙切齿地说道:“可不能便宜了姓林的那个混蛋,竟然敢这样骗婚!要是他早说自己结扎了,谁会嫁给他啊?”
张玉兰点头,“是不能便宜他,再者晓梦回来,肯定对外面也要有个说法,就把林峰骗婚的事传出去,在哪咱们都占理!”
波波是吴家长孙,已经十二了,在上小学五年级,他带着几个妹妹安静地坐在角落,对这个二姑,他是很喜欢的,以前大姑没有结婚的时候偶尔会去供销社给他们买几颗水果糖。现在二姑受了委屈,他暗暗捏紧了拳头,想去将那个二姑父揍一顿。
吴家的孩子模样都不差,吴晓梦年轻这会儿是出了名的村里一枝花,可惜这枝花后来插到了牛粪上。晚上睡觉,张玉兰将他们垫的席子给吴晓梦垫在地上,家里没有多的棉絮,幸好是夏天,睡在地上也不冷,半夜波波尿急跑起来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借着月光看到二姑还睁着眼睛,以为她在为离婚的事难过,轻声安慰她:“二姑,别难过了,明天我带你去抓鱼去。”
吴晓梦确实睡不着,但她是在思考以后的生计,上辈子为了供林峰上学,养他的几个小孩,吴晓梦天不亮就挑着菜进城卖,卖了四五年。后来她学着人摆摊卖小东西,那时候过了摆摊的风口,自然也没挣多少钱,一辈子都在底层挣扎,挣的钱全花白眼狼身上,最后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此时国家已经放宽了个体经济政策,早在1980年就提出计划经济为主,市场经济为辅,只是很多人都还沉浸在过去国营经济体系里,还不知道时代的风口已经悄然登录。吴晓梦没有本钱,也没有经验,她只想挣点钱养活自己,早点从娘家搬出去,她不能成为娘家人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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