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倒是变本加厉了。 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他。 可是见了人,那怒气还没发泄出去,便被瞬间击溃,被愧疚和亏欠感塞满,心道自己真是该死,最想护着的人却没护住几回,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李文翾你真是该死啊! 不知道哭了多久,相思擦了一把眼泪,又端起了皇后架子,她推开些许,道:“陛下去洗洗吧!” 李文翾攥住她的手,哄道:“陪孤一起,好不好?陪孤说说话,从孤得到消息到现在,已经十几日没怎么合眼了。” 陪着他一同回来的一队骑兵,一路上几乎都要追不上陛下。 李文翾全靠那一口气撑着,见了人,瞧着没大碍,才松了口气,可那颗心仍旧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徐德万还是机灵些,忙招呼几个太监和宫女去备水和换洗衣物,又叫嬷嬷去看看小殿下们醒了没有,估摸着陛下待会儿要看。 徐衍对着灵武卫打手势,叫一群人别显眼了赶紧散了,呆站着看陛下的笑话,也不怕挨抽。 相思还没答话,徐德万先过来扶娘娘,小声道:“让陛下的偏殿沐浴,奴婢给娘娘备个坐榻在边儿上,再添个几案,放些娘娘爱吃的点心,娘娘顾着陛下风餐露宿一路疾奔,就陪着说会儿话罢?” 相思气闷:“左右你们都向着他。” “连陛下都向着娘娘,奴婢们自然也是向着娘娘的。”徐德万眼神示意宫女们快去干活别磨蹭。 李文翾固执地抓着相思的手:“姌姌,行行好?” 相思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半推半就地跟着过去了。 关了门,相思坐在榻上,也不同他说话,急得李文翾恨不得钻进她心口听听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草草洗了澡,换了身轻便的常服,腰带都还没系好,半披着头发敞着衣襟挤过去她身边坐着。 他在北疆待了一年,身上晒成了小麦色,肌肉也更结实了些,显得越发气势迫人了。 可大约她也算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又在前朝受了一肚子鸟气,看着他都没什么怕的了,于是白他一眼:“阿兄还知道回来呢!我还以为阿兄准备迁都北方,另添家室了。” 李文翾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磕在她额头上,闭了眼,满脸的生无可恋:“你就剜孤的心吧!左右孤觉得自己确实该千刀万剐,无妨,虽然箭伤还没好,伤口不知道崩开几回了,但再疼也没有你这几句话让孤觉得疼。” 相思眼珠子滚了滚,“什么箭伤?”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刚沐浴的时候一直斜着身子避开她的眼神,这会儿却一把撕开衣襟,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也不是很疼。” 相思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眼神不忍看似的眯了眯,倏忽朗声道:“徐德万,去传太医过来,快点儿。” “是,娘娘。” 李文翾几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摇头:“没事,别担心,不疼的,早先就受过一次,俩月就好了。”说着,扒开另一侧衣襟,结的痂都脱落了。 相思眼泪又涌上来,鼻音浓重,却是恨道:“少用苦肉计,疼死你算了。” 李文翾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瞧你,心疼得手都是抖的,却还逞强,你气得慌就打孤骂孤吧,怎么都好,别不理孤。” 相思偏过头去。 “带孤去看看孩子吧!”他牵了她的手亲吻了下。 相思眼珠子转了一转:“孩子?什么孩子,陛下在撒什么癔症。” 徐衍正好进来要回话,闻言愕然片刻,继而低下头。 陛下和娘娘自有陛下和娘娘的道理。 “孩子安置在哪儿?谁在照看?”李文翾扭头问徐衍。 徐衍看看娘娘又看看陛下,徐衍觉得自己现在是娘娘的狗腿,应该听娘娘的,于是他迷茫地看着陛下:“陛下在说什么?” 这应该不算撒谎,如果陛下秋后算账,他就说自己耳背。 嗯,就是这样。 相思没忍住,终于笑了。 在李文翾转过头之前,又憋住了,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满脸写着:陛下疯了吗? 徐德万这会儿也恰好进来,正好看到娘娘那转瞬即逝的笑脸,朝中几个大臣最近可劲为难娘娘,娘娘又刚出月子没多久,已经好久没露过笑脸了,徐德万简直要喜极而涕,于是也跟着糊弄道:“嗯?陛下在说什么?” 太医跟在后头,心道这又是什么机密事件,秉着皇家的事少插嘴的准则,他惶恐地跪下去,满脸写着:臣什么也不知道。 李文翾扫视满殿的人,最后目光落在相思身上,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有那么一瞬间自己都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