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倍的狠角色,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
“……我……我不要钱了。”
张援朝被吓住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在身体里弥漫。七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他见过太多的人。眼前这个冷酷严肃的年轻人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畏惧。尤其是从他嘴里说出的那些话,嘲讽夹杂着冷漠,在风轻云淡中释放出鄙夷。就像一头拥有绝对力量与控制的猛虎,用爪子牢牢按住自己这只老鼠,肆意玩弄,面对自己叫嚣着“我有几百万兄弟”的口头威胁,毫不在意,随时可以一巴掌将自己活活拍死。
他结结巴巴地说:“让我走……我现在就走。”
“你已经走不掉了!”虎平涛直起身子,声若洪钟,就是为了让所有围观者都能听见:“你寻衅滋事,当众抢劫,用语言恶意侮辱他人,故意扰乱公共秩序。你自己算算,这触犯了多少条治安管理法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以为这样就能一走了之?老老实实给我站在这儿等警察过来,做完笔录去派出所,等待处理。”
张援朝一听,后背上顿时冷汗淋漓。他年轻的时候就进过派出所,很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又一次开始挣扎,拼命扭动身子,想要从虎平涛钢铁般坚硬的手指里挣开:“你放手……放开我……我骨头都快被你捏断了。”
“那正好!”虎平涛冷冷地说:“反正你赖着我要养老,断了就断了,一了百了。”
张援朝一听,气得差点儿没昏过去。
他大口喘着粗气,转头怒视着站在对面的何蕊:“今天算你运气好,老子不要你的钱了。赶紧跟他说说,把我放开。”
何蕊有些犹豫,虽然愤怒,却更多的偏向于张援朝。不是因为亲情或者惧怕,纯粹只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状,苏小琳连忙走过去,认真劝道:“我都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过来的路上。”
何蕊很为难:“……我看还是算了吧,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何况……”
虎平涛揪住张援朝,就像抓住一只小鸡,大步走到何蕊面前。
“你为他着想,他却从未替你想过。”虎平涛发出不屑一顾的冷笑:“你很清楚,他根本没把你当做女儿。对九岁的孩子就能说出那种话,哪个父亲会这样做?俗话说得好:恶人还得恶人磨。今天是我在,他不敢闹,也没法闹。可明天呢?还有后天,接着就是大后天……你是好心,每个月给他两千块生活费。他这种人就是个无底洞,拿了两千就想要四千,接下来还想要更多。”
“刚才你也看见了,不给钱他就要抢收银机。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你同样也要报警。这就是长在身上的一个恶疮,早治早好,一直拖下去,那就是久症成恶疾。”
“国家法律是公平的,无论抢劫还是盗窃,三千块就能立案。无论到时候怎么判,对他来说都是个教训。”
何蕊没有继续坚持。
她陷入了沉默,等同于默许。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做了笔录,带走了张援朝。
……
被这么一闹,很多客人都没心思继续吃饭。
何蕊在经营方面很有一套。她吩咐厨房给每桌客人送上一个免费果盘,声称为了表示歉意,所有消费打八折。
对虎平涛和苏小琳这一桌,她亲自端着果盘送过来。
苏小琳拉着她坐在身边,笑道:“想开点儿,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爸要是再来找你的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我带我老公来帮你。”
何蕊抬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苦笑道:“不是我心肠狠,而是他以前做的那些事……他以前在单位上管仓库,当时是个颇有油水的位置。他很花心,结婚才一个多月,就在外面找了情人。我妈生我哥的时候,坐月子,想喝鸡汤,找他要钱。张援朝一分不给,还说单位上效益不好,连工资都发布出来。”
“后来我妈才知道,他在外面给情人买各种礼物,半个月就花了五千多。”
“他跟我妈结婚那么多年,就给我妈买过两件衣服,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我和我哥从小就没穿过新衣服,都是捡亲戚家里孩子的旧衣服。我妈拿回来,拆开了改……你能想象吗,我和我哥上学时候买作业本的钱,都是我妈带着我们走街串巷收破烂换来的。”
“过年,他给我和我哥每人一角的压岁钱。还恬不知耻的说:家里穷,要记得这是我给你们的。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孝顺。”
“他带着情人上街,手挽手,被我和我妈看见。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当着所有人,他竟然说那是他妹妹。”
“张援朝家里就他一个独儿子。”
“他白天在外面挥金如土,浪荡潇洒,晚上回到家里就开始喝酒。喝醉了就打人,我妈、我哥,还有我都被打过。左邻右舍都来劝过,根本没用。”
“这种日子实在没法过,我妈咬咬牙,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张援朝是厄运源头。我妈和他离婚后,我们开始过上了好日子。她收破烂赚了点钱,转行做了小生意。我和我哥学习成绩都不错,后来考上大学。为了陪着我们,我妈离开县城来到省城,辛辛苦苦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