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行驶在g318国道上,穿过早晨朦朦的雾气,逐渐深入藏区。
仁增打开车内音响,颇有兴致地轻声哼唱着,受到这样的氛围感染,连带着孙明天的心情也松快不少。
这是旅行的第五天了,仁增很好地履行了导游的职责,从稻城县出来,路过理塘,带着她一路向西,经过巴塘、芒康、左贡等地,还在波密停留两晚,到附近的村镇游览一番。
二人同行,孙明天和仁增的关系也日渐熟络。她越发喜爱这个汉语流利的藏族男人,因为双亲亡故,孙明天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几乎没印象,只知道他们叫孙赢和尹丽如。但论年纪,其实仁增只比孙赢小五岁。
如果孙赢还在世的话。
仁增年四十五,已是过半百的岁数,那个年代早结婚的恐怕孙子孙女都有了,但可能是过惯了独居生活,仁增的气质更像个年轻人。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匀称,脸上总是带着柔和的笑意,还是个音乐迷。
这辆越野车是孙明天租的,她没想到仁增居然会随身携带光盘,在车上也能随时放歌来听,给这趟漫长惬意的旅行增添不少趣味。
仁增脑袋里仿佛有个金曲库,只要是光盘里有的歌,他一听前奏就能马上唱出来。开入一个隧道,正好一曲放完,下首歌的前奏声响起来。
孙明天听着陌生:“这什么歌?”
仁增给了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这么经典有名的歌曲你不知道?”
孙明天摇头:“不知道。”
仁增提示:“张惠妹。”
孙明天懵了:“我没怎么听过张惠妹的歌,只知道《听海》。”
“天后啊!”仁增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唉,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总是忙工作,要懂得享受生活,连《掉了》都没听过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张惠妹开始唱了,孙明天听了一会儿,称赞:“挺好听的。”
仁增逼迫她:“来,跟我一起唱。”
孙明天默默拒绝:“不用了,我五音不全。”
仁增不理她,自顾自开始唱了起来:“黑色笑靥掉了,雪白眼泪掉了,该出现的所有表情瞬间掉了……”
孙明天发现,仁增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沙哑,却能轻易唱很高的调子,音质像高原中最醇厚的烈酒,甚至比那些专业歌手还要厉害。
“你为什么喜欢唱歌?”
听她这么问,仁增疑惑地咦了一声,失笑:“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梵高,有的人天生有副好嗓音,从小喜欢,自然就坚持下来了。”
他话音一顿,忽而笑得更厉害。
孙明天瞪他:“你笑什么?”
“就像你以前喜欢张警官,能找的着理由么?”
“那当然是可以,”孙明天不服气,想了想说,“他长得帅,个子高,又聪明,是我的理想型。”
仁增轻嗤:“这个世界上长得帅、个子高、聪明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你为什么非他不可?”
孙明天一怔,答不上来了。
“这就是我问的理由。”仁增淡淡道。
孙明天不死心:“他会照顾人,对我也很好。”
“既然对你好,”仁增反问,“为什么你们还要分手呢?”
孙明天不想回忆,戴上眼罩假寐。
仁增这才笑道:“别睡了,马上到了。”
车开出黑沉沉的隧道,只见前方天光大亮,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雪山,遥遥地矗立在天边,闪着无比圣洁的光。
“南迦巴瓦。”仁增用藏语喃喃念道。
孙明天没听清:“什么?”
“南迦巴瓦峰,”仁增改用汉语说,“圣地之山,众山之父,积雪终年不化,峰体呈三角形,尤其在黄昏时,像雷电如火燃烧,也像长矛刺破天空,现在我们距离它还很远,你仔细瞧瞧,是不是很美?”
孙明天看得出神,轻声说:“太美了。”
“喜欢就好,”仁增笑了下,“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雪山脚下有个度假村环境不错,咱们可以在这儿多住几天。”
孙明天正想找机会学学滑雪,听了很是雀跃。她打开窗户,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美景,也跟着仁增哼起了歌。
“故事情节掉了,主角对白掉了,该属于剧中的对角戏也掉了,胸口没有快乐,断了翅的白鸽,不枯萎的借口全掉了……”
其实这是孙明天辞职以来最放松的一天,因为昨晚她把杨蕙拉黑了。
昨天晚上,仁增出去加油了,她一个人在旅社刷剧,却收到杨蕙发来的消息。
-你把之前做方案时搜集到的所有资料发给我,尽快。
颐指气使的语气,和在公司里毫无二致。
广告方案那件事孙明天本来就觉得委屈,杨蕙自己把责任推得倒是干干净净,正好孙明天不想干了,索性背下这个黑锅,但这不代表她是没脾气的。
孙明天直接发了个问号过去:杨经理,我已经离职了。
杨蕙似乎很愤怒:这是正常的交接工作!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孙明天冷着脸打开好友资料设置页面,点击“加入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