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情吗？”
“这只是假设，没有证据，不能随便下定论。”张彻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他目光转到黄壮壮画的第二个圆上，“先去调查清楚所有二楼客人的身份，还有他们和李应娟的关系。”
黄壮壮精神抖擞地领了命令，看向名单上剩下的名字：“头儿，还有两个客人没问，他们昨天也见过李应娟。”
张彻拉过名单看了看，语气很淡地嗯了一声：“叫进来吧。”
“那就女士优先，”黄壮壮扯起嗓子朝门外喊了一声，“孙明天小姐，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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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天走进房间。
门边摆放着小沙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布料上有许多褶皱，有人坐过的痕迹。她抬眼一看，桌后边除了张彻，还有一个黑皮小年轻，此时正对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而小年轻的上级就没那么和善了，孙明天进去的时候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薄唇微动：“坐。”
用的是刻板、平直的语调，无形中透着浓浓的陌生感，仿佛压根不认识她。
她第一次被警察问话，紧张极了，慢慢坐下，只挨着沙发的边：“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张彻这才抬眼：“你是什么时间见到李应娟的？”
孙明天双手揪紧了睡裤，看着台灯昏黄的光映在他一丝不苟的侧脸上，让他显得冷酷、不近人情。怔了一会儿，她轻声说：“过午夜。”
“昨天，我和仁增过了午夜才到，办完入住就打算上楼睡了，”她移开目光，避免对上张彻的视线，“正打算进房间，我就看见孙先生从房间里跑出来，用方言大声叫骂着……然后李小姐很快也冲了出来，把孙先生推倒在地，对他拳打脚踢，孙先生骂了几句，可能是气急了，也打了几下李小姐，不过应该力道不重，李小姐没受伤。”
黄壮壮飞快地记录，嘴上嗯嗯应着：“后来呢？”
“后来……仁增劝我进去，我就回房间了。”
“仁增是刚才陪在你身边那位吗？”黄壮壮狐疑道，“看着年纪挺大的吧，你们两个结伴出来旅游？”
意识到黄壮壮误会了什么，孙明天急忙解释：“他是我请来的向导，这是我第一次进藏，怕有危险……警官，我们没住一个房间，仁增住在二楼。”
“哪个房间？”张彻蓦然开口。
他嗓音低沉，带着些微的哑意，是太累了吗？原来当警察这么辛苦？那他当初为什么还要……
思绪中断，孙明天在恍然中回道：“206房。”
“你住在404是吧？”黄壮壮咬着笔头追问，“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隔壁传来奇怪的动静？”
这么一说，她倒想起来：“好像……好像真的有，我睡眠不好，半夜就醒了，然后听到有人在门外走动。”
黄壮壮险些惊叫出声：“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凌晨三四点吧，天还没亮，”孙明天被他浮夸的反应吓了一跳，闷闷地说，“我当时困得不太清醒，没仔细看时间。”
“没关系，知道这个就好，”黄壮壮看见美女像变了个人似的，乐呵呵地傻笑，“感谢你啊孙小姐，给我们提供了非常有用的信息！”
孙明天勉强笑了笑，裹紧身上的披肩：“可以走了吗？”
“可以！我送你出去吧。”黄壮壮自告奋勇从桌子后头绕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眯眯道，“还请帮忙把仁增先生叫进来。”
孙明天草草点头，起身时重心不稳，往后跌了一下，被黄壮壮眼疾手快地扶住。
“孙小姐，您没事儿吧？看着气色不好，着凉了吗？”
“没事……谢谢。”孙明天握住门把，打开门，却怎么也踏不出那一步。
迈过这道门，等仁增问完话，他们就得走了。她不准备放弃这趟旅行，亚丁村只是开始，还有很多地方要去，不会再见到他了。
这次相见只是巧合，她与他的人生，本应不再有交集。告别之时，要说点什么吗?
孙明天垂眸想了片刻，忽而转身，竭力笑起来：“还记得那首歌吗？”
张彻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默了片刻，他颔首道：“《春泥》。”
“我很多年没听过了，”孙明天叹道，“昨天偶然听见，想起以前的事来。”
他不置一词，隔空望过来，点点眼下：“黑眼圈很重，回去吃点东西，睡一觉。”
孙明天再也笑不出来，表情艰涩，匆忙转身出去。
门一关，将他的身影彻底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