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眠觉没睡多沉,和一旁的许桂兰应话,手指局促地搅着外套角。
贺潮予出来解救了她,他先一步开口,喊人:“外婆。”
许桂兰刚从余眠那边问贺潮予在学校和其他同学相处愉不愉快这类问题,余眠嘴甜,把许桂兰逗得不行。
“来我们家吃饭吧,我先生年轻时很爱下厨,我也跟着学了两手。”许桂兰应了贺潮予一声,又跟余眠发出邀约。
余眠眼睛发亮,却还是矜持地开口:“不大好吧……”
许桂兰还在劝,余眠跟在贺潮予的隔壁,伸手拽下他的衣角,求救。
贺潮予抬眼往了下走在最前面的许桂兰,低下头,离余眠很近。
余眠低声回:“想去。”
贺潮予掀起眼皮和她对视,余眠眨了几下眼睛,好像能望进他眼底。对视了好像很久,贺潮予最终轻声:“随你。”
余眠于是乐颠颠地跳上前,勾住许桂兰的手,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好啊,谢谢许奶奶。”
余眠有些局促,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
这个家贺潮予的气息并不是很重,余眠打量四周,想着他房间会不会更重一些。
贺潮予给她接了杯温水,看到她坐得很老实,伸手又给她塞了个苹果。
余眠高高兴兴地接过那只苹果:“谢谢。”
“都吃饭了吃什么水果。”许桂兰从厨房端出一道菜,不赞同地开口。
余眠应声,挑了个位置把苹果放下,跟贺潮予去餐桌。
许桂兰做的都是家常菜,余眠只偷偷瞥一眼贺潮予,看到许桂兰往他那边夹菜,排骨上撒了一层白芝麻和葱花。
她眨了几下眼,看到贺潮予吃了下去。
忽然想到上次馄饨店遇见,贺潮予明明把浮在汤面上的葱花和白芝麻都挑出去来着。
她的视线直直地看过来,贺潮予以为是她想要夹自己面前的菜,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餐盘推过去。
余眠扒一口饭,看到他又低下头,没有说话,她夹了一筷子那道菜,嘴角翘起。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让余眠犯困,她刚伸了个懒腰,就被贺潮予留意到,他将眉眼放缓:“要回去么?”
午饭也吃过了,余眠仔细想了下,确实找不到留下来的原因,小幅度地点了下头,看到贺潮予去和许桂兰打招呼,最后拎起她放在一旁的小包。
“走吧,送你出去。”他说。
余眠微怔,点头,跟在他后面。
秋天的午后不算冷,会起一点风,嘉市入秋晚,余眠看到小区下面的叶子都还是绿的。
“你最近是在躲我么?”余眠踢了一脚石子,看那颗圆圆的石子顺着路滚啊滚,最后落进隔壁的草丛里。
贺潮予和她并肩,听到她的问话的时候有片刻迟疑,落了余眠半步,紧接着他迈一步,重新和她并肩,承认得很快:“是。”
尽管有所猜测,听到他这么说,余眠还是难免有一点点,好吧有很多点的难过。
她焉巴着脑袋,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才好,只好恍然地看着还没有掉下的树梢的叶子:“嘉市的秋天总要迟一点。”
贺潮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开始没有回话,等到余眠几乎以为他要终止话题的时候才开口:“以后不会了。”
好像有些不搭话头,不过本来就是缓解尴尬说的言语,余眠对此很坦然:“好啊。”
贺潮予只把她送到了公交站,余眠再三保证自己有能力独立回家,和他挥手告别,靠在车窗上。
她握着手机,觉得午后就是该要一个长长的午觉,困得哈欠不停,手机忽然振动,她垂眼看过去,是贺潮予发来的信息。
“检讨我可以自己写。”
“你很厉害。”
“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余眠花了三秒反应过来中间那句大概是回答她前面发的“我很会写检讨的。”
默然片刻,她在心里说:贺潮予不会夸人可以不夸的!
可是还是从隐隐约约的透明玻璃上,看到自己上扬的嘴角。
余眠板脸,把自己的嘴角拉下来,没一会却还是忍不住,靠在玻璃上笑出声来。
贺潮予的检讨交上去的时候余眠碰巧被拉过去办公室训话。
月考的成绩出来得很突然,余眠考的也很突然。
她的成绩一直中下,偏科特别严重,老孙是个负责的班主任,看不得有一个学生考得不好,出了成绩就把人拽过来思想工作了。
余眠心知他的不容易,已经很尽量满足他“能多写一点就一点”的愿望了,可是这玩意实在不是写多了就能得分的。
她一下一下地点着头,直到听到贺潮予进来的动静,忽然把头垂得低低的,羞耻心一下子漫上来。
a班的班主任和老孙一个办公室,这会人不在,老孙嘱咐一句:“刘老师说检讨书放她桌上好了。”
贺潮予于是点头,擦着余眠隔壁过,余眠把脑袋压得更低了。
“低什么头?敢做不敢当了是吧。”老孙留意,调侃。
余眠一边拢隔壁的头发,试图掩盖自己,一边一个劲和他打眼色。
“余眠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