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戏已经是深夜了,今夜无星,夜幕比平时要暗,余眠打了个哈欠,困得感觉脚步都落在棉花上。
“你说说你,干嘛这么拼命。”周姐怕她着凉,感觉给她披上外套。
余眠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尽量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她犹豫开口:“……履行夫妻义务?”
周姐无言以对,让她赶紧上房车。
房车里暖烘烘的,余眠本以为自己一沾椅背就会睡过去。车开得也很平稳,只是没想到自己越来越精神,她干脆拿了张空白纸,咬着笔头认真列贺潮予进来要置办的东西。
车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显得很温暖。周姐刚想找她商量商量综艺的计划,回头看到她这副奋笔疾书的模样,又默默地把头转回去了。
好不容易列完清单,余眠长呼口气,车子也慢悠悠地到了地方。
电梯上行至了门口,余眠撑着门把手,在想牙膏到底要不要买两只。
她推开门,屋子里开着一盏暖黄色调的落地灯。
顺着光亮看过去,贺潮予整个人窝在沙发上,身长脚长的,睡得很不舒服,听到动静,他几乎很快醒来,往门口望去。
暖黄的灯光照得贺潮予神色很温柔,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在触到门口的人影的时候松了下,他露出一点很淡的笑意。
“回来了。”
余眠捧着热姜茶,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毛毯,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回这样。
明明是她准备给贺潮予个惊喜的诶!
虽然有人等着回家的感觉确实挺好的。
她心说,好吧,勉强原谅他,又啜了一小口姜茶。
贺潮予在厨房里看到她的动静,一脸严肃地敲敲玻璃门:“还有一杯。”
没办法,余眠皱着脸把这一杯都喝完,又捧着杯子去厨房找贺潮予。
姜茶是贺潮予煮的,“余眠落水敬业戏”的热搜不负众望地冲上了前十,她实在想不明白,贺潮予怎么会有时间刷微博。
粘稠浓郁的姜汤倒出,贺潮予拿着瓷勺,给嗜甜的她加了点蜂蜜。余眠留意到他手指的炙红一片,抬起头,狐疑:“怎么回事?”
贺潮予天赋极佳,学习、管理,无往不利,偏偏技能点是一点也没落在厨艺上,面条是因为煮过十多年的精准,至于姜茶。
他照着食谱上很认真学习了,才有这来之不易的十二号。
前面废了十一次。
余眠问是这样问,心下却早就有了答案,抓过他的手又用肥皂冲洗过了:“没涂药吧?”
贺潮予这时候老实,余眠心说不催不行,又拉着他去客厅找药箱。贺潮予另一只手艰难地护着姜茶,不让它洒出。
把姜茶放好,余眠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把药膏递给他,又忍不住乐。
“贺潮予,你说我俩一起住会不会饿死啊?”
贺潮予还没来得及接过药膏,听见她的话,又收回手,大步走进侧卧。
细看之下,步子还有点急促。
余眠:?怎么了
总不会是被她说恼了?
她刚打算起身去找贺潮予,贺潮予就抱着一叠厚厚的书走出来。
他也学着余眠盘腿坐在地毯上,把怀里的书全展示给她看。
《一百道家常菜做法》《八大菜系入门版》《如何抓住……》
等下!底下那本!余眠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贺潮予眼疾手快地压住了。
他把其中一本菜谱给她递过去,看起来很郑重的样子:“我会学的,你可以看看想吃什么。”
余眠愣愣地接过那本死沉死沉的书,反应过来就弯了嘴角。
“没关系,”余眠晃荡了下手里的菜谱,笑得眉眼弯弯,灯光好像一下全进了她的眼里,亮闪闪的:“我和你…唔…也不是为了让你做新手厨师的,我们可以一起学的。”
贺潮予被她发亮的眼睛恍了片刻神,下意识追问:“我和你什么?”
余眠本想含糊过去的,没想到他竟然追问了,又羞又恼,把书一下砸在地上,假装很有气势地回他:“我和你同居、同居!”
贺潮予被她假模假样地凶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回答,喉间泄出几点闷闷的笑声,笑意渐渐压不下去。
根据余眠的谨慎观察,贺潮予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她第二天干脆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直到咬着牙刷,踩着拖鞋看到桌子上的早餐的时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贺潮予把微波炉热好了的牛奶端出来,伸手接了把她掉下来的泡沫,抵住她的肩膀,有些无奈:“先去刷牙。”
馄饨皮薄馅大,汤底还有紫菜葱花和虾米,鲜美多汁。
味道格外熟悉。
余眠戳了戳碗里的馄饨,摇头晃脑:“张记的么?”
“对,”贺潮予又给她呈出来一碗放凉。
“我记得那个老板娘,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去多了,以前每次去她都给我加多几个。”余眠咬下一颗馄饨,眼睛发亮,她顿了顿,想到他们横跨六年的空白时光,又把头埋下去,想加句“就是学校对面小巷子那家”。
贺潮予却很适时的加了句:“张姨一直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