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啊,你也二十五了,该嫁人了。”箪母拍了拍箪伊的手,“明儿个,我去找村东口的王媒婆,找几个俊俏的小伙你们相看相看?”箪伊下意识皱紧了眉头,反对道,“我还没有成亲的想法。”
箪母一听,急得跳脚,“怎么不急?你都二十五了,隔壁二丫十九都出嫁了,这几年都依你,眼下再耽误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老姑娘就老姑娘咯。”
“那怎么成?别人都结你怎么倔着不要?”
箪伊摇了摇头,坚定道,“不。”
“这孩子,小时候多乖巧省心,怎么现在不听为娘的话了,明日,明日就开始相看!”箪伊利落地关上了自己的院门,不再作声,徒留箪母一人在院外着急怒骂。
箪父默默路过,“你也别着急,女儿不愿意就别说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箪母火力瞬间转移,“就是因为你,对女儿的大事不上心,还任由她胡来!”
次日,箪伊去街市上买喜爱的几样点心换换心情,糯米糕热气腾腾,白白绵软地躺在蒸笼里,等待行过的人。箪伊双手轮换着捧着新鲜出炉的糯米糕,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嗷嗷”烫烫烫!含着热乎的糕团猛得吐了几口气,吹凉了再满足地滑下食管,温度蔓延到了肚子,连带着心也暖融融的。
无辽就这么偷偷看了箪伊很久,期间箪伊奇怪地四处张望,得亏他及时地藏了起来,不然就被发现了。大部分时候面无表情的她,吃糯米糕的时候就像变成了机灵的小仓鼠,脸颊微鼓,眉眼间愉悦舒展,浑身上下透露着难得一见的可爱。
在没人认识箪伊的地方,她饶有兴致地蹦蹦跳跳,仿若幼童,无辽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就这么恍恍惚惚跟在箪伊身后,直到她拐进了箪家的大门。
那朱红色的大门,端重庄严,似是一座巨大屹立的封印,将箪伊一下子拉回箪家里去,像是有人无数次无声告诫着她,“路要踏踏实实地走,人要规规矩矩地做。”有什么大错呢?至少箪伊从小到大没丢过东西,没摔过几步,比同龄人来讲,安安稳稳度过、少些弯路,已是不错的了。
当中也有煞风景的人,往往都是近亲,或许正因为比陌生人熟悉,才知道怎么角度刁钻地扎到你的痛点。纵然你有诸多可以令人称赞的地方,你不嫁出去或者嫁不出去,无论是主动的、或者被迫的,上了年纪,未有婚配、未有娶妻生子就是天大的罪过,你这个人的价值也断崖式下降,闲言碎语会多、奇怪猜想也接踵而来,箪伊也从小时候人人称羡逐渐轮到了上下打量、不由被人低看的地步。
可箪伊大部分的年岁里就是很单一,她什么也没做,或许只是因为多翻了了一年一年的年历,像默认人都是会自动老化的家具,贬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