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冰提着煲好的汤来到医院,手术之后,阿寒恢复的不错,可以通过医用拐杖下地走路。
现在是手术之后的一个星期,常有发已经先回国,她和阿寒还留在墨尔本。
苏小冰在走廊遇上做完康复回来高寒,高寒瞥了她一眼,往病房走去,她立刻跑上去扶他。
高寒伸手拦了一下,语气不重,但透出一股疏离:“别碰我。”
苏小冰没有像过去一样死缠,跟在他后面走进病房:“张姐为了感谢你救罗宾,特地给你煲了骨头汤。”
如果说是自己煲的,阿寒一定不会接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不再强调自己对他的好,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想方设法让他接受自己,她开始把自己和阿寒割裂开来。
高寒将医用拐杖放到墙边,沿着床沿坐下:“放那边,我待会喝。”
“趁热喝比较好。”苏小冰拧开盖子。
“我自己来,”高寒语气冷如冰,“你回去吧。”
“好,我晚上再来。”
“我是说,你可以回国了。”
苏小冰眼眶一红:“我回不回国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
“那就别来医院了。”高寒面无表情地说。
苏小冰错愕地看着他,自从手术清醒后,那晚虚弱的阿寒仿佛只是个幻影,她眼眶有泪光浮动,同样冷声道:“你也算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家人,我只是像照顾我哥一样照顾你,等你伤好了,我会”
“不用了,”高寒声音低沉:“思瑶已经来墨尔本,我有她就够了。”
“有她就够了?”苏小冰心里一抽:“是家人?还是女朋友?”
高寒没有回应。
苏小冰突然歇斯底里地抓住他衣领:“你只要告诉我苏思瑶是你女朋友,我永远不会再缠着你!你说呀!”
高寒缓缓抬眸,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冰冷的火焰,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苏小冰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眼泪也跟着流下来,她还想再打,被高寒握住手腕。
“阿寒。”身后响起苏思瑶的声音。
苏小冰从高寒手里扯出自己的手腕,深吸一口气,缓缓扬起下巴转过身。
“小冰也在,”苏思瑶笑着走过来,“这几天有劳你照顾阿寒,我已经向爸爸请了假,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留在这里。”
苏小冰不说话。
“阿寒,我让护士在你旁边加张床。”苏思瑶直接蹲下来,卷起高寒的裤子去看伤口。
高寒垂下眼帘凝视她的发漩:“恩。”
“疼吗?”苏思瑶眼眶立刻红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了条狗,至于吗?”
高寒沉默不语。
苏小冰脸色苍白而憔悴,忽然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吗,罗宾”
“你给我住口!”高寒红着眼瞪向她,眼神比刀子还锐利。
苏小冰的眼泪机械地流着,呆呆地看着他,她忽然想,如果那晚陪在他身边的是苏思瑶,他依然会吐露出心事。
她怪自己又膨胀了,以为阿寒告诉她罗宾的事,就代表自己在他心里与众不同。
苏小冰苦笑,为什么老忘记防备,她需要给心上锁,永远不要因为阿寒偶尔的好就打开心门,否则会猝不及防的受伤,而且很疼。
“你到底怎么了?”苏思瑶有些错愕,从小到大,她没见过阿寒发这么大火。
高寒不语。
苏思瑶突然站起身,瞳仁颤动:“你有什么事情告诉她,却没告诉我的!”
高寒冷冷地瞥向她:“连你也要这样?”
苏思瑶猛地抱住他,惊恐而冰凉的眼泪流到了高寒的脖颈里:“阿寒,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从小到大,我们只剩彼此。”
高寒伸出手抱住她。
苏小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墨尔本的雪越下越大,远处传来了罗宾的叫声。
张姐似乎在和她说话,她听不见。
再回过神时,她已经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
苏小冰一个人坐在冰冷的餐桌旁,一副碗筷,一盘冷掉的食物。
这几天苏家空荡荡的,爸爸依旧常常住在公司,哥哥早已搬出去,李嫂请假,妈妈自从上次哥哥和苏思瑶的事之后再没回来过。
四周安静的仿佛置身在墓穴,明明已经从墨尔本回国,却还是觉得冷。
现在和小时候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永远只有她一个人,以前的她还有纠缠阿寒的勇气来填补内心的空洞,现在的她已经害怕受伤,开始逃避一切会让她失望的可能。
她想要逃,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一个人坚守在这个冰冷的家,没有任何人在乎。
“小冰,”哥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苏毅往四周望了几眼,拉开苏小冰身旁的椅子坐下:“怎么家里只有你一个?”
“一直只有我一个。”
“爸爸呢?”
“难道你不知道爸爸常年住公司?”
苏毅愣了一下,看向桌上已经冰冷的食物,目光移到苏小冰有些苍白而憔悴的脸上:“小冰,你不舒服?”
苏小冰呆呆地看着盘子:“我想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