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她头晕目眩,双眼刺痛,视物一片模糊重影,不自觉有流泪的冲动。 大夫匆匆赶来,查看过她眼睛后,告知此乃雪盲症,盖因于大雪之中停留太久,双眼为光亮灼伤,以致红肿痛痒,视物模糊。 大夫开了伤药,将她双眼用白绫覆起,嘱咐她多多休息,切不可再见光。 阿英犹豫半天,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多久才能痊愈?” “夫人不必担心,此乃小伤,用不了三......咳咳!”大夫看见一旁世子不动声色的示意,不小心被口水呛了一下,咳了几声急忙改口道:“三个月就能痊愈。” 阿英不禁心中一松,却又一沉。 能得痊愈固然是好,然三个月时间又太长,在此期间不能见光,她岂不是与盲人无异?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眼上的白绫,却在半途被一只手制止了。 “你干什么?” 阿英吓了一跳,目不能视的感觉,她还不甚习惯。 “刚敷过药,不要碰。”颜玉央的清冷嗓音响起,隐隐有丝揶揄,“这回可知不能在雪中贪玩了?” 阿英咬咬牙,不禁双颊发热。 她自问哪怕当面砍她一刀,亦或斩她一剑,她也能凌然不惧,面不改色。然而偏偏是这种伤法,当真是...太丢人了! 因她此时眼前一片漆黑,故而未见到颜玉央唇边那抹浅淡笑意。 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形下,他贪婪地凝望了她许久,终是轻声道: “下次不要重蹈覆辙了就是。” 虽遭此突变,但阿英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她自诩自幼习武,五识灵敏,耳听八方,纵然目不能视,也能行动无碍......应当,假如无人从中作梗的话! 晚膳之时,颜玉央欲牵她来到桌边,被她甩脱了手。 “让如意来扶我。” “如意此番不曾随行。” “萨茉儿呢?” “她须留府操持内宅诸事。” 主人都不在府中,管家还操持何事? 阿英忍气吞声道:“那唤其他婢女来。” 耳边一阵悉悉索索裙摆厮磨之响,而后又是一声轻轻阖门之声。 “其他婢女也退下了,”颜玉央悠悠道,“你不是素来不喜下人近身?” 阿英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颜玉央又伸手握住她的手,再一次被她甩脱,她硬邦邦道了一句不必,而后自己摸索着一路下床坐到了桌边,摸索着端起了碗筷。 而此时考验不过才刚刚开始,她凭借嗅觉,依稀辨出了菜的方位,伸箸欲夹,却是一夹一个空,接连几次,她终于意识到是身边之人在捉弄。 她心中怒气渐生,手腕一转,便将双箸向那移动菜盘的手上打去,颜玉央自不甘示弱,反手以筷相击。 只见八仙桌上,满盘珍馐,两人却在方寸之间持箸交锋,一人欲夹羊舌签,一人便轻拨水晶盏,一人点向对方合谷穴,一人便反向切去三经脉,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直搅得桌上杯盘狼藉,汤洒菜碎。 终是阿英一招声东击西,打碎了一碟三脆羹,左手饭碗扣住了颜玉央双箸,右手精准的夹起了一块肉,报复般送进口中恨恨咀嚼。 谁料没嚼两下,便是面色一青,扭头吐了出来。 那是一块清蒸鲫鱼,满满全是细刺。 他是故意的! 阿英忍无可忍,将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断喝一声: “颜玉央!” 时至今日,他二人之间早已深仇大恨,势不两立,有本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般幼稚戏耍于她,他究竟还要不要脸?! 这便真真是逼她换个死法,自此绝食而亡吗? 房中一时静默,只余她愤怒的粗喘之声。 半晌,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笑声,那笑仿佛憋了许久,因而放肆不已,爽朗至极。 阿英一愣,她从来,没听过他笑得这样开心...... 笑声过后过后,颜玉央浑若无事般唤了下人进门收拾残局,撤下残羹,又迅速换上一桌新席。 他将一筷无刺的鲜嫩鱼肉夹进了她碗中,她刚欲拒绝,便听他淡淡道: “你尽快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运功疗伤。” 这一句话令阿英动作僵硬,呼吸凝滞。 她自是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想尽快恢复功力,可她猜不透他此话何意,是真是假。她此时穴道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