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高大,还没有她一半重,安似梦看着匕首,有点疑惑。
那感觉,不像刺进血肉,倒像是割麦子。
那人掉进湖里不挣扎就算了,还没沉下去,像根朽木一样飘在水面上。
宗政淳跑来也很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安似梦不解释,弯下腰将他拉上来,浸湿了衣袖也不在乎。
待剥去那人的衣衫,安似梦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是稻草人?”
衣衫下是一具用干枯稻草编成的人形身躯,胳膊腿俱全,膝盖关节处均能活动,帽子没盖住的半张脸不是用什么东西挡住了,而是它根本就没脸。
宗政淳虚捏着什么东西举到她眼前,道:“怎么还有绳子?”
那绳子比姜钦用的蚕丝还要细,就是不如他们用的蚕丝坚固。
安似梦将它翻过来,竟在它身后看到了十余根同样细小的绳子,皆在两米处被人截断,只有右腿上的三处细绳参差不齐,可能是宗政淳刚才用树刺打断的。
周围在没有其他声响,安似梦也不打算去追。
宗政淳道:“快追啊,万一我师父在他手里呢!”
安似梦道:“你师父是谁,他那么厉害,死不了”
再说,那人能操控一架稻草人,就能操控十架百架,累死她俩都不一定能找到他。
宗政淳还想再说什么,两人衣袖上浸的水就像成精一样,牵起细细的水丝,与湖中水连接在一块儿,然后猛地将二人拉进湖中,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湖水又臭又冷,空气稀薄,安似梦身体渐渐下沉,一些她刻意忽略不愿提及的恐惧,慢慢爬满心头,直到她昏过去。
九年春月,九年霜雪,她自己一个人待在晦朔江底,靠着星辰洒落,艳阳高照,靠着江水流动,鱼虾变化分辨时间,在远离人气,远离喧嚣的日子里,她能做的,只有日复一日回忆着那些或美好或痛心的往事
齐颜厨艺不好,又酷爱下厨,她称此为人生第一乐事。
只是苦了被迫待在一旁的安似梦,等齐颜端出一盘黑紫的不知名物件出来时,安似梦当即跑到窗边,朝躲在敛清阁的其余人大喊:“快来刷盘子!”
此话一出,他们还以为菜已经被吃完了,忙不迭地跑回来挽回一下在齐颜心底的形象。
等到了餐桌旁,看着那桌五彩缤纷的糊糊状饭菜和安似梦嘚瑟的脸,僵着身子咬着牙坐下来,然后在齐颜期待的目光里忍着恶心吞一口。
“怎么样?”齐颜问道。
长泽嘴里的东西还没吞净,结结巴巴道:“不错不错,大有长进,要是多添点水就更好了。”
安似梦道:“长泽阿兄,为什么是多添点水不是少添点水呢?”
长泽:“”
因为咸了。
但长泽没敢说,他瞪安似梦一眼,扭头笑眯眯地朝齐颜说道:“因为我想喝师姐煮的汤。”
然后,他端起盘子哗啦哗啦,将盘子里的食物全划拉进嘴里,嚼都不嚼一口吞下,看着安似梦没碰一口的菜,问道:“你怎么不吃?”
安似梦还在看着他傻乐,听他把战局拉自己这儿,也不急,一根手指将盘子往外推推,对坐在对面的息禾撒娇:“师哥~”
息禾还在跟自己盘子里的菜作斗争,闻言无奈地摇摇头,接过去全划到自己盘子里。
身边的晏晏有样学样,一眨眼,息禾盘子里多了两份菜。
齐颜看得奇怪,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赶紧拿起杯子咕咚了一大杯水。
饭后,长泽偷偷摸摸地绕到后门,想溜下山,安似梦正躺在树枝上躲懒,看到长泽的样子,大喊一声:“长泽阿兄,你功课做完了吗?”
长泽慌得摆手做阿弥陀佛,示意她小点声,安似梦跳下来,商量道:“我知道你想去哪儿,你要去闻言馆,带上我。”
长泽扯东扯西想要拒绝,安似梦拿出杀手锏,道:“那我就去做功课,师父要是问我你去哪儿了,我可”
“好!”长泽干脆应到,“小姑奶奶,我带你去,但你得老实点,不能乱跑。”
安似梦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只要你给我买西城德晟家的脆筒冰淇淋,我就不乱跑,我要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