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泊影骤然自马背上腾空而起。
绑匪愣了愣,脑子拐个弯才听出她在骂自己。他顿时骂骂咧咧要动手,却被迎面飞来的泊影一脚踢中了下巴,猝不及防仰面向后倒去。
一击中后,泊影却落在原地不动,等着那绑匪从地上爬起。见他再目露凶光,口中喊着骂着朝自己冲过来,泊影冷哼一声,躲过绑匪毫无章法的攻击,一拳干脆打在他的眼睛上。
那高壮绑匪不晓眼前女子力气如此大,嗷嗷叫着捂住眼睛。
不等他缓过来,泊影眼神犀利盯了过去,利落一脚踹在他腹部,将他整个人踢飞了出去。
绑匪在沙石地上翻滚两圈,满脸满身灰土,口中塞得满是沙石。
他咳了两声挣扎着又要起来,方翘起脑袋,便见到眼前落下一道寒光。
一袭黑衣的女子长剑出鞘,此刻正直指他的眉心。
大胡子匪徒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感觉眉间激起阵阵凉意,瞬间传遍全身。他感到头皮发麻,黝黑面庞也顿时失了血色,哪还有先前凶神恶煞的样子。
“女、女侠饶命!”
“现在知道说话好听喊女侠了?方才又是怎么骂我的?”泊影目光如刺扎在他身上,冷静的声音传到大胡子耳中,比起逼近的剑锋更骇人。
“女侠盖世英豪,是我瞎了眼,女侠留我小命!”那匪徒高声喊着,好似面对眼前的执剑女子心生惧意。
男人洪亮的求饶声在溪边回荡,却悄悄伸出一只手,一点一点朝着不远处的石块摸了过去。
泊影没有放过他的小动作,目光中露出显而易见的嘲讽。
她剑尖不曾偏移一寸,狠狠踩在匪徒伸出的那只手上,用力碾着。粗粝沙石磨着他的手背,一声凄惨的叫声传遍林间,倒比他刚刚虚假的求饶声更响亮些。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大胡子惨叫着想要抽回手,又顾及眉间利剑不敢动弹,只得颤抖着声音叫喊。
泊影对他的求饶声不为所动,眼中浮现出一丝轻蔑:“骂的那样难听还当你多厉害,你算个什么东西,就这点骨气?”
她语气淡淡,鬼面却狰狞浸着寒光,一时竟不知是锋利长剑叫人忌惮,还是面前沉着脸的女子更可怖些。
大胡子挨揍的同时,他那两个同伙也没闲着。
见自己兄弟被人殴打摔倒在地,那虎背熊腰的秃头绑匪当即就要上前。
但他刚刚回身抓起车边的砍刀,就被赵云奕眼疾手快钳住了手腕。
赵云奕手上反向施力,大刀骤然掉落,秃头原地拧着身子连声呼痛。
矮瘦男人见事不妙,慌忙缩到后面,鬼鬼祟祟就要钻进马车底下准备溜,却被两步赶上来的渚七一把揪住,拉回路边逃脱不得。
不消片刻,三名匪徒便□□脆制服,被千里绑着串连起来,在路边低着头跪了一排。不久前还格外嚣张的大胡子此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那只经受沙石磨砺的手已是血肉模糊。
泊影将佩剑收好在腰边,忽然听见远处草丛中传来一阵掌声。
众人循声回望过去,只见柳不寒不知何时躲到了一旁,正一边鼓着掌一边从草丛中走出来。
见几人看过来,柳不寒从容笑着:“我帮不上忙,倒不如退开些免得妨碍几位。阁主威武,殿下威武!”
这边解决了行迹可疑又言语挑衅的匪徒,泊影三两步跨到马车边。
她猛然掀开车帘朝里看过去,只见堆满杂物的纷乱车厢内,缩着两个活生生的人。
两人都被捆住了手脚,破布塞住嘴,在本就不大的马车内显得格外可怜。见车帘被掀开,其中一人满含期望地看过来。
泊影一眼便看出,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属于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尽管她身着男子衣袍,已经散落的头发也依稀辨出男子发髻样式。
女孩眼眶通红,看见泊影的那一刻眼泪汪汪,而她身边的男子灰头土脸又强装镇定,只是眼神中仍泄露了一丝惊慌。
泊影踏上破旧马车,取下两人口中咬着的脏布,便动手开始为女孩解开手脚间系着的麻绳。
她刚将脏布丢在一旁,便听见面前的女孩呜呜哭了起来。
她顿了顿,柔声道:“没事了,姑娘已经安全了。”却不料女孩听见她的声音,哭声更大了些,两行泪从眼中滑落,在灰扑扑的脸上冲出两道白印。
赵云奕跟着泊影走了过去,原本只是站在马车边等着。而当马车里传来的哭声逐渐清晰,他怔了一瞬,然后掀开帘幔朝里望过去。
与哭泣的少女对上视线,赵云奕眼中划过一道震惊神色。
“福安?”
女孩听见熟悉的声音,哭声突然断了,遂茫然朝着光亮处看过去。
“二皇兄!?”
看清门口的人,女孩惊讶得声音都有些变了调。而下一刻,她又委屈地撇了撇嘴,因着见到亲人哭声越发响亮。
泊影沉默着为她解开了手脚上的麻绳,便又转向一旁的男子,飞速瞧了一眼张着嘴哭泣的少女,心中与从前得到的情报对上了号。
福安公主赵玉姝,乃是当今皇帝独女,是三皇子赵弗章同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