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了声。
他还活着的消息府里只有长史和渚七知晓,不能被其他人听见动静。
泊影眸光微动,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对一旁的千里低声喊道:“走!”
两人迅速跃上院墙,头也不回,不多时便消失在夜色中。
院外的脚步声渐近又远去,大约是府卫恰好巡逻至此。
柴房外又安静下来,地上还留着几人打斗的痕迹。
赵云奕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目光尽头只剩一片靛蓝。
云烟飘荡,遮掩如勾弦月,他的眼底笼上几分晦暗。
深夜寂静,正堂隐隐传来的哀声也不知何时停止,他却不大平静。胸口藏着的一块玄铁似乎有些发烫,硌得他有些心慌。
各种道不清的情绪搅一起,赵云奕不清楚那是什么。
自西山那日见她离开时便是如此,或许更久,在北境与她决裂的那一刻便有了些端倪。
好像恨不得再也不见,又似乎有些害怕真的不再相见。
只有一点而已。
赵云奕垂下眼睑,敛尽眸中神色。
“殿下?”渚七迟疑着出声,“可要派人追过去?”
“不必了。”赵云奕沉默许久略微摇摇头,转过身准备向院外走去,身形却突然顿住。
腹部挨的那一击,现在还隐隐有些痛,大约留下了青紫印迹。
他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轻叹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中已看不出波澜。
“过些日子,我亲自去一趟渡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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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东市。
人来人往的街边,一家书画铺子开着门迎客,却鲜少有人光顾,夹在众多生意兴隆的铺子中间,有些格格不入。
画铺门头的牌匾上书着三个大字,游龙穿云般潦草肆意——渡影阁。
渡影阁下分为明阁与暗阁,明阁以书画坊为幌子,负责接收任务搜集情报,传回位于苍平的渡影阁本部,再由暗阁接手委托。
明阁铺子在南魏各处皆开有分店,明晃晃摆在面上,却单单靠卖书画挣钱。很少有人知道,遍布大江南北的书画铺子,背后原藏着这么个组织。
泊影坐在临安东市的这家铺子里,桌上摊开的是近几个月的委托记录。
渡影阁那一个月接到的任务中,有五项陆陆续续出了问题。一项消息探听,两项取物,两项需要夺人性命。接手的一共六名成员,全部下落不明,在二皇子府任务中失踪的绿烟便是第一人。
调查没有进展,真相尚未查明,就意味着剩下的人随时有可能发生危险。
“五项任务中,一为消息探听,要求得知二皇子的行踪,由委托方与接手人直接联系,执行任务的是临安明阁的易水;两项取物,由暗阁的绿烟和乌檐接手,任务目标分别在二皇子府与三皇子府。”
明阁后院屋内,樱红裙装的女子将所有委托书摊开,一一摆在桌面上,在泊影身边坐下一一同她分析。
“非人命任务,委托人身份也不曾查明,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三项委托全部与南魏皇室相关。”
泊影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委托单某处,微微一顿,然后伸出手点了点其中的两个名字。
“这两个人是世家子?”
余观。盛广鹏。
“是。”红槿凑过去看了看,转头望向她时,神色逐渐变得有些严肃。
“我正想同你说,剩下这两项任务有些问题。”
泊影迎上她的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余观,三皇子母家余家的幼子,于八月十五早晨与亲友一同出游时坐骑突然发狂,余观坠马扭断脖子,当即丢了性命。
“盛广鹏是大皇子妃盛嫣的亲弟,八月十五中秋宴醉酒,深夜无人时候掉进自家院子池塘里溺亡。”
红槿说着,抽出其中两项委托单,放到近处。
泊影一眼便发现,委托单下方本该写着接手人的地方,时至今日依然干干净净。
“我们在八月初收到了这两项委托,之后便送去了苍平暗阁,这一份是保存在明阁的。发去苍平之后一直没有人与我这边联络,我还以为暗阁有所顾虑,拒绝了任务却忘记告知我,便暂且搁置,没有遣人出去调查。可不久后,临安城便中传出了余观和盛广鹏的死讯。”
泊影盯着那两份委托单,眉头紧皱。
“传到苍平的委托我基本都看到过,但对这两项毫无印象,大约在我查阅之前便有人接手。但既然牵涉朝堂世家,本应当归于甲等,最后竟按照乙等执行。”
她从桌边抽出另外两张,与明阁的单据摆在一起。
上下两排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只有两处不同。
暗阁留存的那一份,两张委托单角落里都签下了接手人的名字,并于右上角盖上了醒目的红印,标明这两项任务被归于“乙等”。
为了最大程度保证任务成功,也保证前去执行人的安全,渡影阁收到的所有任务都会根据危险程度分为甲、乙、丙三等,再由阁中成员根据能力领取。
其中甲等任务必须由阁主或左右护法带队执行,而之外的任务灵活度就高得多。
泊影没有犹豫太久,将四张任务单暂且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