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溪未料到苏会会来此处,昨夜她刚在他那出了糗,今日人冷静下来,再见到他心里无疑是感激他帮她解惑的,不想在他面前再次出糗,遂极力忽略握着她腰肢上的大掌,忙朝旁侧挪一小步,拉开两人距离,“谢谢长兄。”
苏会见她站稳才收回手“嗯”了声。
目光掠过苏慕凉,将人反应尽收眼底,心头顿时有了计较,不动神色的朝前走了两步,和苏慕凉肩并肩往前走,聊起了家常话:“来给阿娘请安?”
苏慕凉忙敛住脸上妒忌的神色,刚要答话,脑中却倏然忆起昨夜他喝醉酒后,隐隐约约的对苏会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甚至还将自己心底藏的最隐蔽的秘密也说了出来,心头实在难安,忙抬头观察苏会脸上表情。
苏会唇角含笑关切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把他“酒后吐露的真言”放在心上。遂放下心,低咳着回话道:“嗯,长兄找我有事?”季无告诉他苏会昨日找了他两回。
苏会颔首:“军营里的事,待会儿你忙完了,来我屋里一趟。”
苏慕凉已许久不去军营了,自然也不知苏会因何事找他,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妻子哄好,胡乱一点头答应下来。
说着话还不忘看向丁若溪,见人要走,忙快走两步截在丁若溪前头,愧疚道:“我同你一起过去。”
丁若溪神色憔悴,眼稍浮肿,闻言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了下,更显的人如雷雨打过的海棠,软弱惹人怜爱的紧。只见她没拒绝,也没答应,脚下只顿了一下,便继续朝屋内走。
苏慕凉噎了下,忙提步跟上她。
苏会负手站在院门前的梧桐树下,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厅,眯了下眼,依旧没收回目光。
秦用朝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实在不知自家主子再看什么,转头低声回禀道:“郎君昨夜交代属下查的事有点眉目了,手下的人说,二郎君前夜去青楼找姑娘前,曾派季无偷偷去城郊李家村的一户农家送银子,听村里人说,那户男主子名为李照,几个月前刚从军营里回来,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瞎了眼的老母和妻子,日子过的颇为艰辛。”
“更巧的事,前些日子李照的老母忽生恶疾瘫痪在床,这李照为了给老母看病,跟妻子说想进城找以前在军营里的同僚借点钱回来,妻子也同意了,结果,这李照进城好些天了,钱没借回来,人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至于去向谁也不知。”
“就在这个时候,李照在京城里的表姐给他妻子送过去了救命钱,说李照在京城一户大户人家做事,最近都不回家了,让他妻子带老母看病,妻子不放心丈夫,一再追问表姐,表姐才含含糊糊的说李照在姓苏的王府里打杂。”
秦用说到这,欲言又止的抬眼看苏会。
见人面色晦暗,眉头紧锁似也在思索,硬着头皮道:“郎君也知道,这京城里姓苏的王府,只有咱镇南王府独一家,李照的表姐极可能说的是咱们府。”
苏会被秦用一提醒,忽然想起了前几日的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丁若溪被阿娘罚跪那日,苏慕凉和他说话时下人说有个仆妇来找,直言手里有苏慕凉的把柄,彼时苏慕凉闻言神色慌张,还刻意看他一眼。
当时他只以为苏慕凉要出门觉得不好意思撇下他才有此神色,如今细细想来,却处处透着古怪,极可能与李照有关。
“那名表姐既然能说出镇南王府,定然认识府里的下人,你从这里着手去查,看看和季无有没有关联。”
秦用如醍醐灌顶般一瞬明了,忙应下要去,临走却有一事如何都想不明白,不由发问:“郎君的意思是,二郎君极可能指使这李照刺杀您?”
“可二郎君和您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算不感念您照拂他这么多年的恩情,可毕竟血浓于水,他怎么能——”后面那句“对您起了杀心”的话没敢说出口。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从天际滑过。阴沉了一大早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如珠如线的雨幕里,长身玉立的苏会,脸色阴沉可怖,紧抿的薄唇微掀:“我刚才刻意在他面前扶丁若溪一把,你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了吗?里面除了嫉恨,还有狠毒。”
秦用心思不如自家主子玲珑,被问的一头雾水。
苏会也不准备让他作答,只听他尔自沉声道:“不过不管他是因什么原因想杀我,总归和丁若溪脱不了关系。”
秦用狠狠吃了一惊。
当年他家主子在射猎场无意救下丁若溪后,尚书令大人感激不已,允许他家主子自由出入尚书府跟随他接触朝堂之事,那时候丁若溪还未及笄,还是个半大的女童,每每在府中看到他家主子,就吵着闹着让他家主子陪她玩。
他家主子当时课业极重,每日除了读书还要来尚书府中学习,早已分身乏术,哪有空暇应付丁若溪,便听从王妃的安排,令苏慕凉替代自己去尚书府学习,一来可以让苏慕凉和丁若溪培养感情,二来,他也能应对接下来的科举。
然而令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在人前高谈阔论的苏慕凉,一到丁若溪跟前,就紧张的说不出话,风度全无,甚至好几次都差点被丁若溪识破身份。
王妃怕苏慕凉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