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开始操作,反倒是管家再次开口道:“小姐,您是要办一张新的卡?”
“得了吧,装什么呢?”我冷笑道:“我要离开了,五条家的老家伙和你都在欢呼吧?”
管家哑口无言。
从我早上的态度到现在的所作所为,管家怎么可能猜不到我想做什么。
到现在他都没有告诉五条悟一声,难道真的是因为听我的话?
笑话。
我二个地点是手机营业厅,注销了手机卡。
第三个地点是买车票。
到了这一步,饶是管家也有点慌了。
“您要直接离开吗?不和家主说一声吗?”他焦虑地问:“您身体不好,要是出门在外有个三长两短……”
“我在五条家就会长命百岁吗?”我一边和售货员说想要的车票,一边不咸不淡地反问。
管家:“……”
医生已经说了,我的身体急剧恶化,应该是胎里不足,有油尽灯枯的迹象。
可是五条悟他们不知道。
他们在全心全意地照顾天内理子,没有时间去关注如今还是普通人的我。
从小到大我的身体就不好,他们一直以为是我身为六眼双生体的原因——每一代的六眼都存在着这样的双生体,可大部分的双生体全在出生不到一个月后夭折,我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
没有前例可以参考,他们自然不知道要如何照顾我。
他们更不知道在这短短一年里,我的病情恶化到了什么地步。
我买了去往好几个城市的车票,售票员一脸莫名其妙地将车票放进我的手中时,我自嘲地摇了摇头。
五条家的人都恨不得我可以立刻消失——我那么大了还没觉醒咒力,几乎等于是等于没有可能,他们早就无法容忍这样的我围在五条悟的身边,更无法容忍我和五条悟更进一步。
而如今,五条悟对我也失去了耐心,失去了我这个累赘,五条悟大概率也不会来找我吧?
买这些车票太自欺欺人了,假装自己被在意来做这些伪装,真是可怜又可笑。
将一切事情处理完毕,我身体已经有些不行了。
管家扶着我躺在榻榻米上,我躺了半天,才从晕眩中稍微恢复了点精神,而后我便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打定了主意要重新开始,真正需要带的不过是一些必要的衣物和必要的文件材料。
五条悟这些年送了我不少东西,我手头宽裕后,也一一赠送了回去。五条家的老古董本就对我不满,我生怕因此给他们落了话柄。
如今,将这些东西一一整理出来竟然也有不少,小到便利贴,大到五条悟一时兴起为我置办的首饰,外加我不需要的衣服、床单、被褥等,在院子里积成了一座小山,
我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我想,我应该是太靠近火焰了,不然为什么我的眼睛那么酸涩疼痛?
一定是被火的热度给灼烧到了。
房间如今被清理地一尘不染,仿佛从来都没有人入住过一般。
管家沉默着在一边看着我一点一点地将房间打扫干净;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存在的痕迹被慢慢地抹消。
五条家里没有人敢开口说一句话,因为五条悟说过,只要他不在,这个家里就要听我的,不需要特地向他汇报我的一举一动。
以前我天真地认为是五条悟在给予我身为主母的地位,现在想,不过是五条悟真的懒得听到我的消息。
大火烧了足足三个小时,当一切都被烧成灰烬后,我又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晕眩。
我撑着墙,推开了管家试图搀扶我的手。
许久,我转身拿起只有小小一包的行李。
踏出五条家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口一空。
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和人生最重要的人度过了十几年的光阴。
我压下心间的酸涩,头也不回地向着车站走去。
我没有留一封信给五条悟,也没有给他发短信。
注销手机卡时我可悲地查看了短信——果然,我不主动给他发,他是不会给我发的。每天都要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给对方发短信的誓言,最终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就这样吧。
给自己留足最后的体面,安静地退出本就不属于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