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给自己捐了个八品官衔。”
大雍官职从一品到九品,各分上中下三阶。
其中一品与二品皆是超品,一般不实封,多半是名臣致仕时才用以嘉奖,三品便是位极人臣。
因是太平盛世,武将升迁更慢,唐久安二十三岁便是六品中,可称前无古人。
皇帝看过唐久安的履历,唐久安是因为斥候立功,得到九品官职。
当时她参军未久,只有十五岁,扮成歌女,混入北疆敌营,拿到了北疆南侵的情报,还试图刺杀北疆敌将,一击不中,全身而退。
关山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唐久安,从此着意栽培。
捐官之事古来有之,大雍规定只可捐七品下,超过七品下,只能以功勋或资历考核升迁。
富贵之家指望子弟仕途顺遂,往往会先捐个八/九品的官,起点更高,快人一步。
但所费巨大,绝非等闲人家能承受。
皇帝:“鸿胪寺少卿的俸禄这么高?”
鸿胪寺主掌外宾入朝、朝会仪节等事,凡诸国入贡来使等事皆归鸿胪寺管辖。
大雍是东主国,四方来贡,真心纳贡者少,有意打秋风者多。而大雍泱泱大国,不管对方带多少歪瓜裂枣来,一律有赏赐回赠。因此鸿胪寺一向是出多进少,一直问礼部要钱。
看皇帝这是疑心唐永年官身不正的意思,周涛忙道:“唐久安与家中并不亲密,她是自己问交子铺借的钱。”
交子铺乃是私人放贷之所,利息极高。
皇帝指尖轻叩在朱红栏杆上,“野心倒是不小。”
方才小巷头尾都被人布防,此事已了,布防的人撤去,小巷里重新有人往来。
看见有人这么大咧咧躺地上,不免多看两眼,多问几句。
有人可怜她,“叮”地一声响,将一枚铜子儿扔在她身边。
也有人道:“走走走,这里可不是你要饭的地方。”
唐久安捡起那枚铜钱,端详片刻,果断起身。
回宫的马车上,姜玺心情很好:“赌不赌?”
关若飞:“赌多少?”
“别老赌钱,俗。”姜玺想了想,“你们家在南里不是有个金泉别院么?就赌那个。”
关若飞:“那又不是我的。”
“反正早晚是你的。”
“成。”关若飞道,“你赌什么?”
“我要输了,就给你买座宅子。”
关若飞想安一座私宅很久了,立刻“哈”地一声笑了:“你可知道北疆不少人堵着她揍过,有一次一口气喊了五十个人,差点儿没把唐久安揍趴下,然后你猜怎么着?”
姜玺:“后来全被军法处置了?”
“后来就被唐久安找上门,一个个全揍趴下了。”关若飞笑道,“怎么样?你现在赌她敢入宫还是赌她不敢入宫?”
姜玺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却卡了一下。
东宫没有唐久安,固然是安生了,却也无聊了……
这么想着,姜玺悚然一惊——无聊他不会给自己找别的乐子吗?再说天天被人押在烈日下头暴晒练箭到底是能多有聊啊!
“自然是赌不敢!”姜玺斩钉截铁道。
关若飞正要说话,马车忽地停下。
驾车的赵贺探头进来,压低声音道:“殿下,小的好像看见了唐将军。”
姜玺和关若飞都悚然一惊,莫非是打上门来了?
姜玺悄悄挑起一线帘子,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并不见唐久安。
赵贺指了指街边。
街边靠着几个乞丐,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其中一个格外惨些,不单衣裳破破烂烂,面上还鼻青脸肿,衣襟上还沾着不少血迹。
因此面前破碗里的铜子儿也格外多些。
姜玺:“!!!”
姜玺:“……”
唐久安靠着墙角,觉得这位置有些差强人意。
夏日天长,太阳尚未完全下山,斜阳晃在眼皮上,打盹不是特别方便。
忽地,面前人挡住了阳光。
她只当又是一个好心人,结果却听到了姜玺的声音。
“唐久安?”
唐久安抬起头,就见姜玺穿着一身蓝色绡衣,上绣洁白连枝番莲花,腰束玉带,头戴玉冠,本人玉面朱唇,眉头皱起,眸子波光潋滟。
“你伤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