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中,十数人聚集,各个都面沉如水,眼底还带着惊惧之色。
太突然了!
对许多人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太子怒气冲冲走出,望着沉默的众人,径直冷笑道:“我等死期不远矣。”
他竟然没有什么惧色,又道:“等到孤被废为诸侯王,过两年安上一个罪名,再在牢狱之中自杀后。
诸位卿臣,和孤最亲近的应当会坐法而死罢,三族近支坐死,远支流放。
其余诸位,该流的流,不该流的免官,终生不得录用,乃至于累及家族子弟,真是惨像。
惨啊。”
刘贺平平淡淡的讲述着,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自己在牢狱之中将会经历的一切,听的众人后心直冒凉意,心中惧意大增。
“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时之间,有人六神无主起来,看的刘贺就是一阵厌烦,喝道:“慌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反正死的又不仅仅是你我几人,父皇想要废掉孤,那就要做好十万人为我陪葬的准备。”
刘贺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丝的疯狂。
十万人!
这绝对不是虚言,如果按照刘询当初清算刘旦那样做,绝对有十万人会牵连其中。
问题是不论有多少人,在座的这些权贵都不愿意牵连其中,想到这里,这些人对皇帝生出了一股恨意。
当初把太子抬得那么高,把我们这些人调给了太子,结果现在你不满意了,想要换太子?
做梦!
“太子,现在陛下还没有真的下诏,我们还有机会,不如上书请陛下严查传播谣言的人。
只要陛下见到天下汹涌的民意,一定会改变主意的,刘佘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这天下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他能承受的住吗?”
严查谣言。
不论能不能抓住这个人,至少基调定了下来,皇帝没有想要换太子。
刘贺闻言道:“不必你们上书,这道消息一传开,单单这长安城中,心惊胆战之人就不知道有多少。
看吧。
不需要孤出手,明日便会有人出声反对,父皇会发现他做了一件极其荒唐的事。”
等到这些人都离开太子宫后,刘贺脸上的戾气瞬间涌上,但是他的脑子却极其清醒。
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自己稳如泰山。
当然不是因为所谓的天下民意汹涌,十万人而已,不要说流放,纵然是诛杀,就连他都能做的出来,他不认为自己那位父皇会心软。
他那位父皇即位以来的一桩桩大案清洗,诛杀流放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屠刀可没有手软过一丝。
他的底气是觉得自己的父皇在做一件很荒唐的事。
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他从来没有把刘佘列为皇位的竞争者,即便刘佘同样是嫡子。
因为刘佘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刘询一共生有十五个子女,但是活到十二岁的却只有九个,其中有两个在襁褓中就夭折,有一个在三岁那年生病夭折,还有三个都没有活过六岁。
即便皇家有最好的医者,但婴孩的夭折率依旧这么高。
刘贺不是诅咒刘佘,刘佘能不能活过十岁都是说不准的。
立一个随时可能夭折的小孩子做太子,这简直是疯了。
刘贺觉得自己虽然远远比不上父皇那么英明神武,但至少干不出这种智熄操作,不会把宗庙社稷托付到运气上。
“父皇再造盛业,不可能这么愚蠢,他难道是借着这件事敲打我?”
刘贺开始往其他方面思考,“父皇一直以来都对我不满,批评我太过刻薄他可能是老糊涂了,看来该是进一趟宫了。”
……
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少政治投机的人,但刘佘的基本盘的确是太小。
他的优势是嫡子,这使得他成为了皇位的
坏处就是皇后娘家的支持已经全部都被他的大兄拿走,而且他年纪太小,不像他的太祖父孝武皇帝那样,有一整个梁国班子可以使用,他可以说是一点势力都没有。
从消息渐渐传开,就已经有许多之前没能靠近刘贺的人想要往刘佘那边接近,但问题是刘佘还住在皇宫里,想接触也接触不到。
于是有心人就开始拜访霍光,这位天子
皇宫之中始终一言不发,民间的谣言越传越广,各种各样的传言都出现了,直到大朝会之前,长安城一副风雨欲来的凝滞气氛。
朝臣们心神不定的鱼贯而入,几乎所有人的眉间都带着几丝焦躁,没有任何官员会喜欢政治风暴,因为这代表着不确定性,在一场政治风暴落下帷幕之前,没有人能知道它会延续多久,范围会有多大。
姬昭前世的明初四大案,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是绵延数万人的大案?
谁能想要一个案件会连续数年不结束?
谁能想到皇帝的命令最后成了打击政敌的工具,乱攀乱咬,无数和案件没关系的官吏以及普通百姓下狱而死。
虽然大汉朝的官员没见过那种一刀切的杀戮,但刘询对关中的清洗他们都是亲眼见到的,里面有很多人都是被冤枉的,但是在从严从重的清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