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几天的早摊又开火了, 对面卖鸭蛋的男人给海珠送三个咸鸭蛋,“已经煮熟了,饿了可以直接吃。”
卖豆腐的阿婆给海珠送来一叠豆皮, 说起匪寇的事, 她后怕地拍胸脯,“那天我还跟他说话了, 我记得他看了我好久,得亏被官府抓起来了, 不然我回去的路上可能就被抓走了。”
一旁卖菜的大叔大笑,“你一个老菜梆子, 匪寇抓你过去做甚。”
“我磨得豆腐好吃, 他们躲藏在海上, 豆腐可比肉珍贵。”阿婆人老了, 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她的手艺可比年龄珍贵。
“有人要买豆腐。”海珠提醒她,“快回去守着摊子,谢你给的豆皮, 拿几个馅饼回去吃。”
“不了不了,我乐意给你豆皮, 可不是想跟你换东西。”
酒馆老板趁她清闲的时候也过来说几句话, 夸她英勇脑子活,“难怪小六爷跟你交好, 你们能玩到一起是性情相投啊。”
说曹操,曹操到,沈遂过来敲了下桌子,“老板,买两个饼。”
海珠瞅了眼盆里的馅, 揪两个面坨少少地填了点馅,“在家吃过饭了?”
沈遂摆手,他去别的摊子买了肉包子,酸浆子端一碗,喊酒馆里的伙计给他搬张桌子椅子出来,他就坐在摊子边上吃。
“你回去一趟怎么跟韩霁凑一起了?”他问。
“我老家的叔伯在龙吸水那天出事了,被匪寇掳走了,我们拿赎银去赎人。”海珠得意的冲他使个眼色,“跟之前那次一样,岛被我们拿下了。”
一口包子噎在嗓子里,沈遂猛灌一口酸浆子,吐出口的话也酸里酸气的,“就你俩啊?不带我玩?你俩这样很不够意思。”
多刺激的事啊,三人偷袭的事已经过去半年了,他还时不时回味,就盼着再来一次,谁知机会就在他眼皮子下溜走了。
沈遂没胃口吃饭了,筷子一丢,他抱着刀坐一旁生闷气。
又来客人了,海珠无暇顾及他,等忙过一阵,见他竟然还坐在那儿,“哎,你不当值了?”
“韩霁现在在哪儿?”沈遂问。
“回安码头,他还要处理打下来的海岛……”海珠反应过来,催他赶紧走,“你现在搭船去回安码头,赶上了能跟他去岛上看看。”
别杵在这儿跟她磨牙。
沈遂立马起身,“你去我家带个话,我出门几天。”
海珠让冬珠去跑腿,她卖完了饼回去带上老龟去海边,它三天没下海了,入了海溜得飞快。
码头上的闲人坐在礁石上看着海面,等着海豚什么时候露面。
每逢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对于渔夫来说有新的风险,但对有钱有闲的少爷小姐来说,又是重复旧日的枯燥。码头搬来了海豚,这对他们来说是个罕见的新奇事,这些人对海豚的关注比码头上的守卫还上心。
有人认出了海珠,走过去问她是不是要出海。
海珠对这个面有讪意的男人还有点印象,之前跟着她出海看乐子又被沈遂揍的人里应该就有他。
“我是沈记布庄的,家中行三,之前冒犯了你,还望你别跟我计较。”沈初阳过来搭话也是为了道歉,之前得知她被韩提督收为义女就有意赔不是,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
海珠笑笑,“小事,你不提我就忘了,跟小六爷交好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唉,我们得罪了你,他不搭理我们好长时间。”沈初阳笑了两声,“他喊我喊沈三,你依着他喊就行。对了,你是不是要出海寻海豚?我们能搭你的船吗?我跟我妹妹也喜欢那五只海豚。”
海珠朝另一头看过去,人可不少,她准备拒绝,就听沈三补充说每人给五两的船位费。
“上来吧,自带椅子。”海珠改了主意。
沈三跑去喊他妹妹,两人给了十两银子上船了,其他有意向的人也过来问,都是不缺钱的,五两银子的船位费没人犹豫。
海珠扬帆起航,载着一船聒噪的人在海上打转。
已经退潮了,海豚不会靠近岸边,海上也没有浪花,它们大抵是在海面下,换了两个方向都没看到它们的影子,海珠拨动船帆驶向海上的军营。
船上的人有些紧张,平日里他们是不被允许靠近这里的,家里的长辈三令五申就怕他们闯祸累及全家。
船还没靠近,岛上的驻兵挥动旗帜驱赶船离开,亭子里放哨的也举起了弓箭。
“快走快走。”沈三催促,他吓得蹲了下去,让船舷挡住他,就怕箭射过来了。
“自己人,我就是来问一声,早上有没有看见海豚出没?”海珠高声喊。
离得近了,岛上的驻军认出了她,旗帜收了起来,放哨的也放下弓箭,其中一个人指了个方向,“天明的时候它们来过。”
海珠调整船帆离开,跟船上的人说:“海豚是跟韩少将军的船过来的,他交代了军营里的人,让他们看护着,有人打它们的主意就逮起来送官府。”
船上的人也不傻,明白她带他们过来一趟就是为了恐吓人,赶忙撇清嫌疑说没打海豚的主意,出海找它们是喜欢海豚。
沈三说:“有我们盯着,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