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内。
随着阎君心绪起伏不定,阎府方圆万里内的阴云时而呼啸汇聚,时而无声骤散,间或夹杂滚滚惨白阴雷劈闪,仿若正在渡劫一般。
这万年一遇的骇人情景唬得周围零散游魂飞速飘离,府门驻守的牛头马面也急忙驾起黑风奔离,就怕被不慎波及。
虽说有误伤费,被波及了也能淬炼一二分神魂,但能好好的修炼谁想受这苦罪?
听说被阴雷劈到一下的滋味,堪比禁锢所有修为去受那九狱阴风鞭挞百年!
想想都令鬼腿软。
停下来歇口气的功夫,牛头忍不住回头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阴云,嘀咕道:“马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一旁的马面个头稍高些,头顶的棕灰长毛垂在脑后,比魁梧长角的黑壮牛头看起来更温和可亲。
他攥着长戟杵地,回望阎府,耷拉着眼皮悠悠道:“我听,太爷爷说过,五六千年前,阎君新掌握一条法则时,便是这般,场景。”
他们仅仅能吸收各种法则溢散之力,纳为己用,如阎君这般执掌法则的境界,是想都不敢想。
“传说,阎君每万年便会收纳一条天地法则为己用。”
“如今看来,传闻却是有误。”
马面挠挠下巴:“原来阎君天纵之资,只需几千年便可。”
“这般看来,那秘闻或许不是谣言。”
牛头不爱交际只爱修炼,只能迷茫地看向马面:“什么秘闻?”
“人间那些仙人魔头从不敢下幽冥,皆因曾被阎君一指灭之。”
好痒。
听了这一大串话,牛头拍拍后脑勺:好像要长脑子了。
“马兄,你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没有!”
马面没等对方问完便斩钉截铁道。
尊贵的、强大的、冷酷的阎君陛下不可能生出情丝!
更不可能囿于情爱无法自拔,不慎扰出这番动静!
打死这蠢笨牛头他都不信。
“若是阎君生了情丝,我倒立守门!”
“哦吼。”
牛头点头,打了个喷嚏之余,心下腹诽:马兄看来也没少去那些个酒馆里喝酒吃茶,对阎君这些桃色传闻竟了如指掌。
不过马兄这么聪明,听马兄的准没错。
“俺也一样。”
不远处。
也就在二人对话间的功夫,那骇人的阴云聚散之景竟随阴雷缓缓消散,只余比以前愈发浓郁的极阴之气,呼吸间便令阴魂大有补益。
“呼——”
回到阎府门前,继续值守的牛头陶醉地深吸一口气,隐藏于阴气中的一丝淡不可闻的桃粉也一同被摄入,轻飘飘地落入识海。
*
府内。
被属下公认的“情爱绝缘”者,阎君,此刻正红着耳根,目不斜视地看那人间镜印出的照夜宗主峰场景,一脸正经。
素来古板沉肃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使刚毅俊朗的面容别有魅力,倒也勉强配得上身旁的美人——
如果他的右手没有和美人十指相扣,如同抢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掩在袖间不舍放出的话。
阎君只觉自己握着的仿佛是块香香软软的糕点团子,只怕稍一用力便会在美人柔若无骨的玉手上留下痕迹,紧张地脊背挺直,手却僵硬的怎么都松不开。
仿佛他出生以来便是这个和美人牵手的姿势,地老天荒也依旧如此。
掌心一跳一跳地感触着,微凉莹润的触感几乎顺着指尖沁入心间,犹如一捧清泉汩汩流淌在阎君胸中,和那炽热心火共舞。
刚刚他是被分身刺激地失控,但是回过神之后,已迅速摆正心态,第一次随心而行。
好在美人未曾拒绝。
这才有了如今这番情景。
至于更进一步的事……
刺激太大,阎君怕自己控制不住。
*
这边,二人温情脉脉。
人间,阎一却给照夜宗等人带来莫大恐慌。
主峰。
青天白日,忽听天空一声巨响。
一身披黑雾,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修者的男人闪现于冰棺旁边,卷起数丈狂风,尘沙飞扬。
只有冰棺周围几寸未曾波及,轻轻浅浅的冰雾慢悠悠地萦绕不去,浓郁的几乎能幻化雨露。
棺中美人受这灵雾滋润,冰肌玉骨愈发清透无暇,仿佛下一秒便能睁开眼,重回人间。
阎一凝视着美人,脸上浪荡轻佻的笑消失不见,仿若被冰封般只余凝重。
他忽地伸手,从棺内轻扶起美人不堪一握的纤腰半拥在怀里,法力从他们相接处涌入,瞬息之间便探清了美人这具身躯的情况。
果然。
灵性尚存,生气皆无。
若是美人用以还阳,必受人间法则排斥,三天一小灾,五天一大难,永无宁日。
不过倒也不是毫无用处,可以用来给美人炼制分身,亦或斩断尘缘束缚。
阎一自诩风流,但不至于下流,刚刚和明显与自身情意相通的美人在一起,他尽可随心而动。
但现今,他做不出亵渎这无心之身的举动。
男人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