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后,孟部长一咬牙,身子从凳子上滑了下去,双膝跪在了地平面,低沉的嗓音中充斥着痛苦和无奈。 “老七,我求你......” 杨老七猛地站起来,眼角的伤疤因瞪大的眼睛骤然拉紧,呼吸急促的伸出手,“老孟!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孟部长闪身避开了他的胳膊,“老七!你听我说完......” “想说给老子坐起来说,跪着算咋回事?” 杨老七不由分说的把人拽了起来,按在凳子上。比力气,他杨老七除了闺女还从没输过任何人。 孟部长被杨老七按住不得动弹,鼻头不由得一酸。想到这段时间他为了三人四处奔走所受的冷眼和质疑,这个已经过了知天命年纪的老人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呼吸,“老七,咱们兄弟一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求到你这。” “我拿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跟你担保,他们三人真是冤假错案,我甚至连平反材料都准备好了,但根本送不出去啊!” 他恨恨的捶着自己的大腿,不明白如今的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杨老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决然,“冲你敢这么说,我帮你!” 杨安饴眼睛闪了闪,“孟叔叔,我大大愿意帮忙还不够,还得要那三位配合,咱们这事儿只能偷偷的来。” “我明白我明白,一会儿我就偷偷的摸过去看看。” 孟部长激动的连连点头,肚子里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一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抱了抱杨老七。 “好兄弟!” 杨老七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了结了一桩心事,孟部长的眉眼之间多了一抹放松,整个人身上的怨气和不甘也稍稍减弱了几分。 “那我就先走了,省的被别人看到了再连累你们。” “等一下!” 杨安饴叫住了他,“孟叔叔,以后你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要暴露和牛棚那三个人的关系,另外,他们平反的材料你也要收好,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有用的。” 孟部长一脸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一如从前那样,“叔叔知道了,再见。” “叔叔再见!” 杨安饴和杨老七一起把他送到大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这才转身关上了大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杨安饴插上门闩,躺在床上,意识沉入空间。 “金童,我想跟你换个东西。” 话音刚落,金童从树冠中飞了出来,兴奋的围着她转了两圈,“你想换什么?” “换消息,我想知道牛棚里那三个人的具体资料。” 虽说有孟部长的保证,但是她也不敢对那三个人全然放心,毕竟人心这种东西是最捉摸不透的。 金童看上去有些失望,“就这?难道你就不想换点儿别的什么?比如我送给你的那个让人只能说真话的小丸子?” 杨安饴摇了摇头,“现在用不着,你就光说能不能换吧?” “能换,当然能换!蚊子再小也是肉,我这就给你。” 金童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抽出一条根,卷着一本小小的册子。 “这里详细记录了那三个人的生平,你自己去看吧,把你的手给我。” 杨安饴伸手摸上树干,下一秒,就听到金童说了一声,“好了。” 她立刻收回手,意识回笼后,拿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翻看起来。 半小时后,她合上了小册子,把它放进了空间,心中唏嘘不已。 原来那个于皿还真是孟部长的小叔,为了不连累家里人连姓都改了,难怪孟部长要为他四处奔走。 要是师父没有替他把过脉,她倒是可以换一枚疗伤的药丸儿给他吃,现在这条路却是行不通了。 莫名其妙的痊愈,也太引人注意了。 该怎么让他们三个安全的活到平反的那一天呢? 杨安饴苦思冥想着,夜越来越深,她的上下眼皮很快打起了架,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声响亮的鸡鸣叫醒了沉睡中的杨安饴,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醒醒神,伸伸懒腰,然后才穿衣下床,走到院子里打起了八段锦。 正当她打到最后一组时,杨老七和王香菊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她站在院子里,杨老七的脸上绽开笑容,“闺女起来了,饿不饿?今天早上想吃点儿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