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转眼间就大风骤起,乌云密布。 杨保山立刻动了起来,“快把油布拿出来盖在车上,千万不能让麦子淋了雨!” 真是倒霉,眼看着粮食就要入库了,要是淋了雨,公粮就交不上了。 粮站前排队的人也动了起来,每一个生产大队都带了油布,把自家要交公粮的车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一时间,粮站门口乱哄哄的。 白脸男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到了大院茅厕后面,想要把自己藏的粮食转移,没想到刚拐进来,就看到粮食旁站着两大一小三个人。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就跑。 “七哥,抓住这个社会主义的蛀虫!” 王云生一声厉喝,杨老七一个扫堂腿把人撂倒在了地上,上前一手抓住他的两条胳膊倒扣在背后,把人提了起来。 “你跑啊!你再跑啊!” 白脸男剧烈的挣扎起来,“快放开我!我姐夫是粮站副站长,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云生冷哼一声,“今天就算是公社书记来了都救不了你!贪污人民公粮,你简直罪大恶极!” 杨安饴心里直呼痛快,今天运气可真不错,碰上一个来头这么大的王叔叔,这下就不怕有人官官相护了。 杨老七回过头说道:“闺女,把地上的粮食扛上,我们进屋里避避雨。” 王云生急忙阻止她,“不用了,我来就好,七哥,你怎么能让侄女扛这么重的东西,这不是虐待小孩子么?” 杨安饴不好意思的笑了,“王叔叔,其实我力气比我爸还大,这么点粮食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就是,小王,你可别小看我杨老七的闺女。再说了,你那肩膀里还有一颗子弹没取出来呢,可不敢乱动。” 王云生眼睁睁的看着杨安饴轻而易举的提起一袋半粮食,嘴巴久久没有闭上。 豆大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砸在泥土地上溅起一颗颗金黄色的雨滴,不一会儿,整片大地都湿了。 杨老七几人带着白脸男进了房间,立刻有人跑去通知粮站站长了。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半个小时后,乌云就散去了。 太阳出来后,聚集在粮站前的一群人才发现,之前负责收粮的那个白脸男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人跑哪里去了?” “本来就交的慢,这一下雨又耽误了半个多小时,今天到底还能不能交上公粮?” “……” 杨保山发现不止白脸男不见了,杨老七和杨安饴同样不见了。 他问了问身边的人,他们也都没看见他们。 “变天之前七叔就走了,我看到他们进了粮站大院,应该还没出来吧?” 此时,被大家念叨的白脸男和杨老七父女正站在粮站大院内,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姗姗来迟的粮站站长、副站长,和红旗公社书记和主任。 公社书记是认得王云生的,之前在市里开会时见过,一见到他就热情的打了招呼。 “王科长,什么风把您刮到这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知一声,我好找人接待您。” 王云生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派人通知了哪能抓到这社会主义的蛀虫,我今天本来是来看战友的,市里下来的小组还在隔壁公社,没想到今天为民除害了。” 公社书记一看白脸男被反捆着双手跪在地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干了什么?” 杨老七把那一袋半粮食提了过来,“这狗东西,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贪污农民公粮,被我们抓了个人赃并获。” “我不是!我没有!他们在冤枉我,姐夫,你要救我啊!”白脸男死不承认,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粮站副站长站了出来,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除了这些粮食,你们还有什么证据吗?” 杨老七皱起眉头,右眼角的那道疤拧成一条毛毛虫,“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证据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副站长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这些粮食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藏的,你们既然抓到他贪污公粮了,怎么不抓个现行呢?” 杨安饴嗤笑一声,看着副站长黝黑的眼底,仿佛见到了藏污纳垢的臭水沟。 “谁说我们没抓到现行,他裤子里现在还有偷的我们石羊大队的公粮,不信你们可以把他的裤子扒了。” 副站长不悦的皱起眉头,“你是谁家的小闺女,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大人说话你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