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满是不解,问道:“那个叫韩什么的,查明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张立忙道:“查明了!钟年同他见面那天分开后,便已派人跟上。此人住在城外营庄,在城里做些小生意,每日来往。邻里街坊都说,此人老家平江府,年至二十六未娶,旁人每每问及,只说自己在等一个人,听闻是其青梅竹马。我们的人按照已有的消息,即刻快马加鞭赶至平江府调查,得知其青梅唤作柳如丝,家中在当地生活还算优渥,十多年前,柳如丝已入宫为婢,其家中所用,大头都是柳如丝所得的月例和赏赐,包括兄长娶妻,钱都是出在柳如丝身上。” 言及至此,张立道:“从已得的消息,以及韩书玮对林穗穗的态度来看,足可推测,林穗穗便是柳如丝。王妃放其离开,许是见不得柳如丝被家人当做赚钱的牛马,亦不忍他们爱侣分离?亦或是不愿王爷纳妾,顺水推舟,方便自己?” 张立如是揣测。 张立的话,一字一句清晰的钻进谢尧臣心里,心间大部分疑惑迎刃而解。 深邃的笑意出现在他唇边,这一刻,他终于深切的认识到,宋寻月,当真和宋瑶月、孙氏,截然不同! 不仅不同,她甚至拥有更叫他欣赏的品质。自己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在她成婚出府前,从未有人给予她真正能帮到她的善意。 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未被恨意所吞噬,而是依然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去帮那些同样身陷囹圄的人。 经历过狂风骤雨,所以便将同样遭受不幸的人,拉上自己那扇本就不甚宽敞的小舟。 她送走柳如丝,还能是为什么?就像她看不惯贺家的事要管一样,同样是见柳如丝身陷囹圄,于心不忍,想给她一个成全。 谢尧臣心间升起浓郁的欣喜和愧疚,他居然将她想成与她本人截然相反的人? 心间百味杂陈过后,谢尧臣莫名又有些恼火。既然是为柳如丝好,那她为什么不说啊?若她开口,告诉他,柳如丝有个青梅竹马,做妾实在可怜,他会不成全吗? 可这念头刚落,谢尧臣眉宇间却又闪过一丝悲哀,随即便又是深切的愧疚。 她为什么不说,着实是……怪他啊…… 半月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谢尧臣心间如走马灯般闪过。 从成亲那天,新婚洞房花烛夜的那刻起,他就从未打算做她真正的丈夫! 打翻合卺酒,新婚之夜离开,将陪她回门当做迫不得已,时时刻刻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 她凭什么信任他?凭什么事事会来跟他这么个夫君有商有量? 他打翻的合卺酒,实则为鸩酒。可宋寻月不知道,在她眼里,他就是不愿与她共饮合卺,就是不承认她做自己的妻子。 他甚至未曾告诉过她自己对妾室态度,在她眼里,自己要送走的是琰郡王的妾,必定会拿他当寻常男子一样,觉得他会舍不得那一个个花朵般的容颜,所以只能骗,只能瞒。 她本就因换亲忐忑不安,于她而言,嫁来王府,不过是换了个安身之地罢了,依旧和从前在宋家一样,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只有她自己。 之前他怀疑宋寻月所言经历不实,许会被宋家人操纵在手,再做出如前世一般的事,可如今梅香和莲香已经查明,她句句属实,那么她和孙氏、和宋瑶月的关系,实则势同水火。 她出嫁离府,实为跳出火坑,如何会再受娘家摆布?且经历贺家与柳如丝两桩事之后,她实实在在以其行迹证明,她是很好很好的人…… 思及至此,谢尧臣恨不能扇自己一个耳光,幸好他一直下不了决心,否则岂非铸成大错?他满心愧疚不已,连下决心,日后对她若再动半点杀心,他就自己先去阎王殿逛两个回合! 谢尧臣阵阵后怕,伸手重重拍了拍辰安肩头,万分感叹道:“幸好啊……” 辰安低眉笑笑,他自是也想明白了这其间的种种关窍,这位王妃,确实是个难得的人。辰安看看还端在自己手里冒着热气的汤盅,对谢尧臣道:“不是幸好,是王妃自己救了自己。” 谢尧臣转头看向辰安,疑惑盯了半晌,但片刻后,忽地笑开。神色间,深以为然,可不就是她自己救了自己,若不是她在贺家一事上义无反顾的插手,他又怎么会有这一日一夜的百般纠结? 若换成宋瑶月,新婚那晚就入土了。他一个从没起过杀心的人,重生后都能她准备一杯鸩酒,足可见,人的命运,冥冥之中还是握在自己手里。 谢尧臣心情大好,深吸一口气,门开着,冬季的凉风钻入肺腑,连灵台似是也跟着清明起来,整个人没来由的轻松。 许是心头放下了重担,他思绪冷静下来,忽地发觉,柳如丝一事上,还有几个疑点。 既然林穗穗本名唤作柳如丝,她为何会以林穗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