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臣离开时,宋寻月和星儿还在雅间吃饭。 许是今日饿得有些久,再加上婚事板上钉钉,又白得大笔的嫁妆,这顿饭宋寻月吃得格外的舒心畅快,前后两辈子都没这么松泛过。 待饭吃完,宋寻月和星儿放下筷子,星儿这才问道:“王爷还真没追究我们,这饭都吃完了,王爷都没派人来问。小姐你说的果然不错,王爷真的是个好人。” 宋寻月冲她抿唇笑笑,神色间若有所思。方才自己随便糊弄了两句话,他便能干出给她画大饼这种事,劫了他的菜,他居然全程没过问? 这种事毕竟头一回干,宋寻月尚未拿准谢尧臣的性子,便对星儿道:“将店家叫来。” 星儿点头,出门去叫店家。 不多时,星儿同店家一起进来,店家手里拿着账本,冲宋寻月行礼道:“请王妃娘娘安。” 宋寻月探问道:“王爷的菜上来我这里,王爷没说什么吗?” 店家成天伺候达官显贵,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早已拿捏稳妥,自是不会说任何可能引起人家夫妻矛盾的话,便隐去谢尧臣生气那部分未讲,只说结果,道:“王爷没说什么,只是自己又点了一份。” 居然什么都没说!宋寻月心间不禁对谢尧臣有些刮目相看,果然如辰安所言,他们王爷不会苛待人。自己劫了他的菜,他居然未置一词。 宋寻月抿唇轻笑,若是如此,那她基本明白了,只要日后不挑战到他真正的底线,自己的日子会过得非常宽松。 果然啊,一个本性善良的人,便是折腾人,也不会真正伤及你。就那成亲这件事来说,同样是对妻子失去感情,一个恶毒的人,或许会将事情做绝,杀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一个善良的人,即便他已经不喜妻子,但因其心软,会思己及人,哪怕分开,也会主动补偿亦或承担大部分过错。 宋寻月再次看向店家,接着问道:“王爷还在雅间吗?” 店家道:“王爷已经走了。” 宋寻月微讶:“这么快吃完了?” 店家点头。 宋寻月起身,既然王爷走了,她便也走吧。说着,宋寻月便唤了星儿,一同往外走去。 怎么还没走几步,却忽地被店家叫住:“王妃娘娘。” 宋寻月驻足回首,不解询问:“怎么?” 店家摊开账本,对宋寻月道:“王爷刚才离开时说,今日的饭钱,您付。” 星儿立时瞪大了眼睛,随即满眼焦急,眼风不断在宋寻月和店家之间看。 宋寻月诧异道:“不是记在王爷账下吗?”这类达官显贵,在京里销金的地方大多是那几个固定场所,基本都是记账,每月再由店家上门去清账,怎么谢尧臣要她付账? 店家笑笑道:“通常是如此,只是今日王爷特别吩咐,说是王妃您付。” 一般情况下,若无特殊吩咐,都是记账在名下,每月再过府清账。但若是有特殊吩咐,比如谁谁谁请客,再比如哪天哪位请了客不想让家里知道,便会单独清账。 王爷今日已经吩咐过,这顿饭王妃付,他们便不能将这账写进王爷名下,以免去清账时得罪了人家。京里这些显贵又都相互之间通气,一旦得罪了谁,怕是大部分客源便没了。 宋寻月闻言捏帕子的手都紧了些。好你个谢尧臣,刚还觉得他人不错,转头就在这儿等着她!就说呢,这小心眼的纨绔怎么可能未置一词。 幸好她今日带了一张银票在身上,不然岂非要丢大脸。 宋寻月在店家面前,不好流露真实情绪,面上撑着得体端庄的笑,问道:“共计多少?” 店家看了看账本,颔首回道:“回王妃的话,共计四十两。” 四十两!宋寻月只觉呼吸一滞,手筋都有些麻。 一旁的星儿都快哭了,四十两!他们主仆从小姐十岁那年开始,一直到小姐出嫁,六年,总过花销十三两半。这一顿饭,居然吃掉四十两! 呜—— 星儿心上像有只大手在狠狠的抓,将她的心翻来覆去的在手心里撕扯,好痛! 宋寻月身为王妃,即便心已经在滴血,但面上还是强撑着得体的笑意。 她现在是有钱了!可她从来没干过一顿饭就花四十两的“勾当”,多……实在是太多了…… 宋寻月深吸一口气,强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旁敲侧击的向店家问询:“王爷平常来也吃这么多吗?” 店家笑笑道:“菜品还是之前点的那几道,但王爷额外打包了二两我们店的松鹤酒。那酒是我们店的招牌,陈年老酿,一两便是十两银子。” 故意的!绝对故意的!这一刻,宋寻月恨不能将谢尧臣踩进泥里,再狠狠